“小伙子也可以，”巴恩斯微讶，但也没大惊小怪，“现在这个时代可比我们那时候宽松得多，好好把握机会，史蒂夫，你可是美国队长——”

“看来你在里面呆的还不错？”眼看对方越说越不像样，史蒂夫出言阻断了他的话，两人的时间本就不多，他还不想把时间耗费在这种问题上，“希望里面的环境别舒适到让你不想出来。”

“我如果说是你也不可能信不是吗？”收起玩世不恭的笑容，巴恩斯又成为了那个饱经命运磋磨的中年人，这让史蒂夫不禁有些后悔把他拉回现实。

“别那副表情，”这位前咆哮突击队队员友笑着说，“这里真的没你想象得那么糟，九头蛇帮我打出的名头还是很响亮的，里面的家伙们可都老实得紧。”

为了坦然面对自己冬日战士的经历，巴恩斯做了太多的心理建设，就连史蒂夫也难以想象他是怀抱着怎样的想法和决心才从容踏入这里的。

“我想重新走回到阳光下，就必须经历这一遭，伙计，”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巴恩斯语气轻快地说道，“我心里有数着呢。”

“我一定会竭尽全力救你出来，巴基。”史蒂夫绷直了嘴角，当他板起脸来的时候，眉宇间总有种萦绕不去的忧愁，但却丝毫不会有损他言语中的决心，反而有一种更令人信服的威严。

“上帝啊，史蒂夫，”巴恩斯将凌乱的短发甩到脑后，似乎被好友这副正襟危坐的样子逗笑了，“你以为是什么让我这么放心大胆地留在这里？当然是因为我相信你就像相信我自己。”

“巴基……”

“行了，可惜我们时间不宽裕，不然我一定跟你好好聊聊，”巴恩斯瞥了一眼在一旁频频看着腕表的军官，冲史蒂夫扬了扬眉毛，“听我的，史蒂夫，不管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把你的大道理收一收——情人是需要哄的。”

走出把守森严的建筑，巴恩斯调侃自己的话与昨晚的画面将史蒂夫脑子搅成一团。

“——你不会明白那种孤独感！你只不过是在冰层下面睡了七十年，醒过来还有人在等待你，还有人记得你、追逐你，而我！已经独自在冷冰冰的宇宙里漂泊了几百年，未来几十年、几百年都要这样下去，我不过是想——”

是想？他当时是想说什么呢？他们的谈话就断在了这里，史蒂夫现在却不禁思考起这个问题。

沃伦因为情绪失控而近乎狰狞的脸在他面前反复浮现，而今，他不管怎么想，都觉得无论对方是摆出一副心灰意冷的态度还是怒气冲冲口不择言，其实都是在向自己求救，都是在说他其实非常孤独也非常重视他们的友谊。

“我可真是个笨蛋！”想起昨晚自己都对沃伦说了些什么后，史蒂夫懊恼地锤了一下方向盘，在空荡的路上游移出一条蜿蜒的曲线——他已经错失了一次机会了，现在到底该怎么挽回对他们失望到谷底的沃伦？

等等，或许——哄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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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这可真太令人尴尬了。沃伦两眼发直地想。

在昨晚自己宛如发出命运的呐喊一般嚷嚷出那句“你怎么可能知道一个人在宇宙里流浪漂泊还看不到时间尽头有多么可怕”后，他居然不得不第二天亲自驱车到复仇者联盟基地上门拜访史蒂夫。

哪怕只有一天，他咬牙切齿地想，哪怕只提前一天，他也不必面对这么尴尬的局面。

让我们回顾一下这事是怎么发生的。

在沃伦与史蒂夫单方面吵完架并气势汹汹地冲回家中后，等待他许久的爷爷便很宝贝地递给他一个盒子，里面是桃乐丝遗嘱中希望他们转交给史蒂夫的东西。至于说为什么这遗物要这么久才想起来要拿给史蒂夫——“我还不能多留几天自己老伴的遗物了？！”

卫凯这么理直气壮地解释，沃伦有理由相信若不是返中的机票就定在今天，老人家肯定还能再留留。

怀着万般愁绪，沃伦重重地叹了口气，他看看副驾驶上的盒子，神情复杂——爷爷一定是故意的，明明山姆都快住到他们家了，他却坚持要自己亲自送上门，绝口不提山姆每天都能见到史蒂夫的事。

昨天夜里，沃伦熬了个通宵，将里面的东西一页页仔仔细细地了个遍，这遗物说来简单，不过也确实是一份沉甸甸的心意——盒子里面是几本厚厚的剪贴册，都是他奶奶年轻时到现在收集的所有有关美国队长的剪报。他甚至怀疑这里面的文字材料丝毫不比纽约那家博物馆少多少，这或许就是一个迷妹的基本素养吧？沃伦不着边际地想，但真正触动他的并不是这个。

“——你要求我们理解你，但你真的给了我们这个机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