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以……”

米达斯把羊毛织成的里衣给帕格诺特披上,因为太紧张,指尖失控地发抖。帕格诺特垂眸安静地看着那双莹白清瘦的手不停地抖,给他穿结时抖,给他翻整衣领时抖,给他固定腰带时还抖,帕格诺特伸手一捉,米达斯像是被烫到了一样,那双美丽的蓝眼又惊慌,又忐忑地望着他。

“不是说好了吗?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会离开我。”

“没有……”米达斯小声地为自己辩解,“我就是、就是好久没有和别人这样接触过了。”

“怎么接触?”

“牵手,穿衣服,还有……独处。”

“我们以前不也是这样的吗?”帕格诺特握紧他苍白的手,和以前小手拉大手时完全不一样,两双同样修长的手纠缠在一起,米达斯心里一阵说不出的悸动。

“可是帕帕现在长大了呀。”

米达斯为此感到苦恼,他知道帕帕总有一天会长大的,但是他还没准备好接受这一天的到来。

“而且……帕帕是牧神,对吗?帕帕有别的名字,有别的家,还有我一点也不了解的过往……当然,这并不是什么坏事,可是、可是我……”

帕格诺特松开米达斯的手,上前一步,紧紧地抱住米达斯的腰:“我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山神,没有什么值得纪念的过往,也没有别的家。你别不要我,也别难过,我只有你一个。”

米达斯抓着他肩上的绒领,睫毛扑簌扑簌的,眼泪止不住地掉:“你骗人……牧神那么厉害……才不是什么小山神。”

“那是以前的事了。”帕格诺特笨拙地哄他,“我现在很弱,要是你一天不给我喂血,我就会死掉的。”

米达斯听了这话,眼泪掉得更大颗了。他抵着帕格诺特的肩,止不住地流泪,哽咽,帕格诺特的怀抱如此温暖,他从来没有和别人这样亲密的拥抱过,可是现在他却不想从他的怀抱中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