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面包端出去时,平时都很有礼貌的松鼠突然一拥而上,争夺起香甜的面包来,帕格诺特从松鼠的包围中拯救出两片完好无损的面包,应该是整个战场中最好的战绩了。

但是他并没有吃,而是把两片面包叠好,塞进米达斯的嘴巴里。帕格诺特站在凳子上,米达斯坐着,两人的身高才堪堪齐平,米达斯挽了挽耳边的长发,十分幸福地咬了一口,在面包上留下半圈整齐的齿痕。

“好好吃呀!要是能在加一点松子仁就好了!米达斯果然是森林的珍宝!以后我们都要保护米达斯!”

松鼠们说话都很好听呢。

米达斯温柔地看着它们,和帕格诺特你一口我一口地分食那块夹着果酱的面包,帕格诺特吃得很少,而且只吃面包边,把中间松软的部分都留给他。

“帕帕也吃呀。”米达斯用手指抹掉帕格诺特唇角的面包屑,珍惜地吃进口中,“只吃这么一点是长不高的。”

“我又不靠这个填饱肚子。”帕格诺特才不怕米达斯这种幼稚的威胁,脑袋一扭,傲娇地把剩下的面包都喂到米达斯嘴边。

米达斯这才想起来,就算帕格诺特变成人形了,也还是需要他的血来维持生命。

这实在是一件怪事,但阿尔忒弥斯大人说的话是不会有错的,祂是神明啊。

等松鼠们走后,米达斯把帕格诺特抱进怀里,让他的蹄子踩着自己的腿,这样帕格诺特终于比他高那么一截了,他主动割开自己的手指,想像以前那样给帕帕喂食。

“坐下来会不会方便一点呢?”

他向帕帕提议,但帕格诺特完全没在听他的话,而是自顾自地拨开他颈侧的长发,一口咬了下去。他没有獠牙,却轻易地咬开了米达斯脆弱的皮肤,米达斯闭上眼等待刺痛的降临,却只感觉到一股温暖的热流从帕格诺特的齿下蔓延到指尖。

“呜……帕帕……”

米达斯侧着纤细的脖子,方便帕格诺特的吸食,他的脸上,脖子上,包括胸口和耳后都泛着不正常的红潮,而这些都是帕格诺特的功劳,他在米达斯颈侧留下了一圈完美的齿痕,这是他赐予爱人最真挚的标记。

“多谢款待。”帕格诺特亲昵地蹭蹭米达斯滚烫的脸,在米达斯怀里肆意地撒着娇。而米达斯一边觉得十分幸福,一边又觉得这样的喂食对于他来说有点太沉重了,他轻轻地拍着帕格诺特的背,又轻喘着思考起别的方法。

而此时,铜钥匙已经自个儿跑回了冥府。

“愚蠢的哈迪斯,我就说过吧!他身边的邪神十分强大,你光是拿一把钥匙去诱惑他,根本无法让他从邪神的眼皮子底下离开。”塔纳托斯遮着一只眼,转悠着手中的羽毛笔,翘起来的腿毫无形象地搭在桌上。

“阿卡狄亚森林是牧神的地盘,怎么可能会有邪神入侵?”哈迪斯对于塔纳托斯的话始终半信半疑,但贪婪之匙灰溜溜地跑回来,还是这么多年第一次。

“牧神早就不知所踪了,估计又找个地方寻死去了吧。寂寞至死的原始神,哈哈,听起来还挺悲哀的。”

“哥哥,别这么说。”睡神修普诺斯总是在制止塔纳托斯的口无遮拦,“母亲也是原始神,寂寞是很正常的吧,牧神比母亲还要诞生得更早呢。”

“好吧,就算如此,总是寻死觅活也很可笑吧——人类求之不得的永生,竟然成了祂的枷锁。”

死神塔纳托斯从小和孪生兄弟一起长大,寂寞是什么滋味,他不懂,也不屑于懂,他是如此幸运,但他从来都没有意识到。

修普诺斯叹息:“偶尔也会有这样的情况啊,几百年前不就有神自弑成功了吗?神自弑后将不会有人记得祂们的名字,祂们存在过的痕迹都会被彻底抹去。”

“这种事情谁在乎啊?还是说回正事吧!人类私养邪神可是重罪,哈迪斯你难道要视若无睹吗?还是说你怕了?”塔纳托斯嗤笑,拿起羽毛笔,将案上米达斯的名字圈了又圈。

哈迪斯不想掺和阿卡狄亚地区的事,但塔纳托斯被伤了一只眼睛,修普诺斯也一直对那天的事情心有余悸,任由那个所谓的邪神肆虐戕害阿卡狄亚,牧神若是发怒,后果不堪设想。

“那我就亲自去会会那个愚蠢的人类。”哈迪斯手持鸟头杖从金座上走下来,地狱三头犬刻俄柏洛斯跟着祂摇头晃脑地走下来,涎水滴得满地都是,塔纳托斯嫌弃地瞥了一眼,为了防止哥哥再和刻俄柏洛斯打起来,修普洛斯安抚性地捏了捏哥哥的手。

而远在阿卡狄亚森林的帕格诺特,此时却疑惑地朝冥府的方向望了望。他不明白冥府的神总为什么是来打扰和他和米达斯的生活,明明阿卡狄亚和冥府八竿子也打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