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塔纳斯去年就寄过信来,说春天会来阿卡狄亚接他,他只当是戏言,梅塔纳斯总是向他承诺一些永远不会去做的事情,所以他也没放在心上,但是这次好像是真的。

可是已经太晚了。

年少时蝴蝶一般的三色堇,给昏黄的生命带来一抹格格不入的,高贵的紫色,然而那片刻的施舍,终究被漫长的黑夜湮没。米达斯捏着信,很想回忆起年幼时那张亲切的,稚嫩的脸,可是记忆中叫着哥哥的人没有面容,时光如海,他已经停泊在了属于他的海湾。

他没有认真看信,只是陷入了一阵沉默。潘的内心后知后觉地警铃大作,很有些紧张地揉捏米达斯的肩颈和腰背,余光瞥着那个花里胡哨的署名谋划着什么。

忽然,米达斯沉沉地笑了起来。他扔掉信,转过身跨坐在潘腿上,眉眼间没有恍惚,也没有难过,那双海蓝色的眼眸里明晃晃地映着潘还没来得及转换的,阴郁的面容。

但米达斯并不害怕,他连潘的本体都能黏糊糊地抱上去,对潘的一切都接受良好,“帕帕,我好像没有跟你说过我的家人。”

“你说过。”潘回忆道,一时嘴快,“你那虐待狂父亲,我已经让他转生成了一只□□。”

说完,两人都愣了。潘怕米达斯怕祂,连忙开口解释,米达斯却扑哧一声,笑了,身体也放松下来,抱着潘的脖子,软乎乎地贴着祂。

“便宜他了。”

潘谨慎地点点头,收紧了抱在米达斯腰上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