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头,张开双臂,“看看这里罢。尸骨成山、血流成河,可那洪员外却财源广进,整个洛城都欣欣向荣。”
恒子箫倏地浑身发冷,他低头,看着手中的符纸。
若非这些符纸镇压了怨魂,洪员外和洛城早被厉鬼缠上,哪有如今的富贵泰平。
他涩然开口,“禛武宗……为何要助纣为虐?”
司樾没有回答他,可他自己也大致能够猜到。
赵尘瑄无力阻止偌大的菜人产业,可放任下去,他所管辖的契地里就会厉鬼横出,哀鸿遍地,使长老、门主、更使朝廷对他心生不满。
与其一次次地派人来斩妖除魔,不如提前布置,把这些鬼怪扼死在摇篮里。
如此,他既得清闲,又能做一笔符箓买卖,所有做菜人生意的商人都要从他手里买符、请他的弟子去镇邪、安魂。
除了钱财之外,洛城四周的富商们还会写表彰给禛武宗、给朝廷,夸奖赵尘瑄降魔有道,使他赚足了名声。
名利双收,赵尘瑄何乐而不为呢。
恒子箫回头,望着无垠的尸骨和数百张黄符。
半数的符箓他都识得,都在这洪府遛狗闲暇时画过。
风一过,那黄符在冢周翻飞摇曳。
恒子箫瞌眸,生出一股莫大的悲凉。
为这些活时被千刀万剐、死后还要被贴上符纸的菜人;也为他的裴玉门。
他终于是明白,为什么裴玉门上下一心、勤勤恳恳,却难改清苦的境地。
他替自己的师门抱不平,又为自己的师门感到骄傲,也为这冠冕堂皇的修真界感到极度羞耻。
恒子箫把符纸扔去一旁,跨过绳子回到了司樾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