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从龙+番外 竟夕起相思 862 字 3个月前

她初来乍到,想给自己找棵稳固的大树,便挑中了家世显赫的聂峥,打算往他身边塞个人。平都公主之前出逃得匆忙,只带了一个心腹婢女,恰好到达灵州后,在赵伦准备的接风筵席上认识了弹琴的吕应容,瞧他有几分姿色,还会拨弄丝弦,便把人要在身边当差。

吕应容虽然听她的话成功地爬床,可惜聂峥不领情,酒醒后就把人赶了出来。平都公主哪能瞧着到手的鸭子飞了,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干脆闹到林晗这来,想要借他的手把吕应容留在聂峥身边。

谁知人算不如天算,苦心经营一遭,居然是这个结局。平都公主本能地感知到一丝危机,二人该不会因此内讧,搅得灵州军也不安稳吧?若真是如此,她需早为自己打算才好。

她带着满腹心事,心不在焉地朝林晗再行了个礼,带着侍女急匆匆地退下。偌大的院子里,人散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林晗和吕应容。

吕应容瘫坐在地上,战兢惶恐地直起身子,带着哭腔对林晗道:“太守……您不应该责怪聂将军的。”

这是他生平第一回指责像林晗这样的贵人,说完话便打了个寒战,嗫嚅着不知该不该继续开口。林晗的眼神像利剑一样扫过他,仿若冷面无情的神祇,碾死他就如踩死一只蚂蚁。

哪知道,他出口的并非责骂的话语,而是轻叹了声:“你起来。”

吕应容不敢动,绷紧了身子,视死如归般道:“太守,聂将军确实是忠心耿耿。我保证,可以对天发誓。”

林晗不理会他认真到有些幼稚的话语,冷笑道:“就凭你?”

“我……”吕应容避开他霜雪般的眼睛,慌乱地垂下头,终是没把藏在心里的话如实相告,咬定一句道:“是真的!他对你忠心耿耿,你如此行事,会寒了将军的心。”

说完,他再也忍不住,垂着脑袋嚎啕大哭起来,像是有满腹的委屈和冤枉,像是比自己遭了厄运还要难过。一阵风打着旋刮过,扬起尘土纷纷,落在他的衣服上,脸上,头发上,把整个人弄得灰扑扑,脏兮兮,犹如从尘埃中摸爬滚打起来的。

吕应容张着嘴哭,也不顾沙土直往嘴里扑,心里难受,更顾不上害怕林晗。等他稍稍释放了情绪,理智渐渐回复到了脑中,这才开始意识到自己方才干了什么,恐惧地连退几步。

林晗朝他走近两步,他慌忙往后倒去,狼狈地跌在地上,手掌刚好碰到断掉的那截血鞭,吓得匆匆缩回手。吕应容原以为要被林晗处置了,绝望地抬起头,朝上方望了眼,孰知对上一只伸向他的手。

“起来。”

他怔在了原处,仿佛痴傻了似的,没敢动作。林晗不耐烦地催了一句,他才慌张地朝那只白皙的手握去,留下几道脏污的灰迹。

因为自己弄脏了他的手,他赶忙把握住的手松开,如丧考妣地望向林晗,等候他发落。林晗耐不住性子,拎着他的领子把人提起来,道:“好歹是个男儿,别总是一副窝囊样。”

吕应容身子被他拎得一晃,挨了骂便要哭,又唯恐林晗不让他哭,于是艰难地憋着泪水,抬起手擦眼睛,把整个脸蛋都弄得乱七八糟。

林晗错愕一瞬,总算意识到自己才是让他害怕的症结,便后退了几步,沉声道:“以后不要再做那等事了。”

吕应容止住了哭,一双眼睛泪汪汪地瞧向他,有些意外。

两人心照不宣,都知道他说的“那事”是指何事。林晗从身上掏出些银两,交到吕应容手里:“你也是大梁的百姓,这些银子拿去,够找个地方安居乐业。你去吧,别再卷进阴谋诡计里头,任人拿捏鱼肉。”

吕应容收了银子,眼中淌出两行晶莹的泪花,抽噎道:“多谢,多谢太守为我做主……太守之恩,我必将铭记在心。”

说完客套话,他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泣不成声:“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

第47章 山雨欲来

林晗不再与他多言,叫他凭着口谕离开青门关,往州郡谋生去。

他转身进了屋子,取出笔墨来写信。没过一会,赵伦一脸神秘地掉头回来,对着悬笔危坐的林晗俯身一拜。

“怎么样了?”林晗眼也不抬,落笔飞快。

赵伦露出个叹服的神情,低声道:“陛下和聂将军演了出好戏,连我都被骗过了。”

他才从聂峥住处回来,本来怕他想不开,打算劝慰两句。谁知道等守卫退下,聂峥一改半死不活的面貌,镇定自若地从床褥间爬起来换衣服,穿衣披甲,连伤口都不处理,只用干净的棉布擦去了血。

林晗弯了弯嘴角,抬眼柔声道:“光我们两个演还不够,此计能不能成功,还要看赵将军你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