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过博阳?”林晗笑着问。
“我才从博阳回来呢。”方黎昕扬眉浅笑,意气风发,目不转睛盯着练兵的水师。
林晗心思一动,道:“我听旁人都管博阳的大军叫贼人,为何你叫他们义军?”
方黎昕自觉失言,忙捂了捂嘴,道:“对不住,一时叫顺口了,殿下千万别往心里去。”
林晗摆摆手:“顺口?这么说博阳百姓都叫他们义军了?”
方黎昕叹了口气:“说句不怕殿下恼的话,薛士丞虽是个草民,但比达官贵人得人心。博阳赋税繁重,民户饭都吃不起了,饿死的比比皆是,跟着他却能吃饱穿暖,安居乐业。”
林晗皱眉道:“江南鱼米之乡,太平盛世,怎会饿死人?”
方黎昕心直口快,道:“嗨呀,江南再富,架不住贪啊。”
林晗沉默良久,无奈道:“哎。”
都是群为了活着的人。这薛士丞倒是个豪杰,舍身为公,当得起一个义字。
日沉大江,一天转瞬即逝。暮时下了雨,他们赶在宵禁前回到宅子,隔着半条街,便见府上张挂着各色六角灯笼。
檐下雨雾朦胧,刮着潮湿的风。聂峥撑伞等他回来,远远望见人影,便迎到林晗身前。
“今天这么晚?都等你呢。”
林晗朝伞里躲了躲,道:“弩炮的事如何了?”
三人一齐进府。砖石小径上积了一层水,在金辉下泛着柔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