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概能猜出你的心理历程,觉得我在耍脾气,甚至认为我不识好歹,但总归认为我会低头回来。”陈复止语气和缓,看向何嘉名的眼神没有谴责,也没有爱意,他只是在陈述事实,“我确实累了,也觉得够了,让你搬走也是存了心思彻底了解,不告诉你生病的事情,也是怕你纠缠,既然说要两不相干,就是我生老病死也不需要你关心。”

“抚养你,是我自己的意愿,没人强迫我,也不要求你回报,你事业发展的很好,我也算欣慰,这样就可以了。”

“别说了!”何嘉名脸上血色褪尽,复哥说这样的话,完全是要跟他撇清关系,他不接受。

陈复止看了他一眼,继续冷声说道,“说一点感情都没有那是假的,但你对我的回馈,让我对你仅存的一点亲情也消磨殆尽,不见到你反而放我轻松。”

“既然选择了要走娱乐圈这条路,就好好走,以后是福是祸,自己担着,也不要想找我,没有意义,你今天在这还能看到我,想一些有的没的,或许再过两个月,我就不在这个世界,纠结愧疚还不如过好你眼下的生活,别再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说完,陈复止闭了闭眼,这是他最后能对何嘉名说的。

他亲手抚养长大的孩子,本性不坏,小时候也曾软糯可爱,趴在他腿上,甜甜地叫哥哥。

他也有错,在何嘉名第一次犯错的时候,就该强硬拉开距离,及时修正他们的关系,而不是一味的放任。

“复哥?”何嘉名心慌了,陈复止从来没跟他说过这些话,明摆着不是要跟他彻底撇清关系吗?

他满眼心碎,急于抓住最后一根通往陈复止内心的稻草,“不要说的好像我不知感恩一样,我也没有求你收养我,你既然收养了我,现在又要把我丢弃吗?就算你不要我了,总该给我一个理由!复哥,我不是怪你,我无法接受,说难听点的,就算养条狗十来年也有感情了,你怎么狠心抛下我。”

“我要求不高,咱们回到从前好不好?你要是觉得我花心,我以后可以到点就回家,我也会把脾气改一改,我也根本没有女朋友,都是气你的——”

“打住!”信阳先听不下去了,他双手环胸看着何嘉名,眼中的鄙夷清晰可见,“没听过有人把自己比喻成狗的,不过你这穷追不舍的样子确实像一条丧家犬。我不知道你跟复止之间到底啥情况,但你没听到吗?复止不想你打扰他了,别整这一出一出没用的,要么现在走,要么我强行让你走,好歹也算个知名人物,没点脑子和自尊心吗?”

何嘉名脸色瞬间阴沉下,如果不是忌惮信阳人高马大,又刚在他身上吃了苦头,忍住了拳头砸向信阳的冲动,“这是我跟他的事,你怎么会懂,不要多管闲事!”

信阳冷呵一声,眉毛微调,斜眼看他,“现在抖起来了,你知道你这是在干嘛吗?骚扰病人,你要是想上新闻,我出门就找保安给你轰出去。做个男人有点担当,你哥对你失望了,就挑起担子,让你哥看看你没他一样能过的精彩,别娘们唧唧的在这比比歪歪。我记得你不是在明星选秀吗?有功夫在这里跟怨妇一样要个交代,不如多想想正事。”

听到这话,不管是何嘉名还是陈复止面色都有些古怪。

信阳不清楚他们的过去,只将他们当作反目的兄弟。

孟昨非眉头一皱,给信阳使了个眼色,示意信阳不要再说了。

“我休息了。”陈复止怕气疯的何嘉名口不择言抖出他们的事情。

何嘉名眉头狠狠拧起,他心里的话还没说,刚才都是陈复止在单方面跟他划清界限。

但感情怎么可能是三言两语可以打发。

目光落到陈复止没有血色的唇瓣,在那上面是深深凹陷下去的脸颊,早没有了往日的光彩。

这副病入膏肓的憔悴模样,让他心疼的厉害。

他就像走入迷宫的瞎子,不管怎么转,都走不出四处都是墙壁的地宫。

何嘉名扯唇苦笑:“现在我说再多,复哥你也听不进去了是吧?”

信阳看一眼陈复止,啧了一声,直接赶人,“别烦人了,出去吧!还要我请你?”

何嘉名狠狠瞪信阳一眼,陈复止新结交的两个男人,都让他感到十分不舒服。

信阳的态度让他倍感屈辱,而另一个一直在旁不做声的孟先生,同样让他芥蒂。

他隐隐有种感觉,信阳跟复哥之间的相处更像朋友,而这个姓孟的,可不好说。

“复哥,你不想见我可以,但我会让你看到我的决心。”唇角几次绷紧,何嘉名忍着剜心般的痛,咬牙选择暂时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