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让呼吸渐渐平缓的流浪者瞬间僵住,丹羽这才回过神,他垂眸解释:“我的意思是,我们能重逢已经是很开心的事了,如果再分开的话,阿帽你也不要太消沉,我知道你——”

他的话没能说完,因为衣领被对方的双手紧紧拽住,憋屈了一晚上的流浪者似乎完全无法压制那股无名而来的怒火,他本是可以忍受的,他本来是可以像以前那样承受过去的。

只要没人讲出来,只要没有人戳破。

“你知道什么?!我活了几百多年!”流浪者眼里浸满血丝,却干涩得要命,他对被他压在身下的丹羽低吼:“这五百年没有你!你不懂什么叫煎熬!怎么能这么平静的说这种话?!”

“我从来没想过再见到你,曾经光是听到你的名字或有关枫原家的事都会让我陷入极度不堪的回忆,我……”流浪者供着背,他埋下头,垂落的发丝遮掩了颤抖的嘴唇:“……我本来都已经没想过会再见到你,我本来……都已经不会再奢望了……”

可偏偏命运将他视作小丑,再给他一次见到丹羽的机会,最后告诉他:你终将回到提瓦特,这种见面是短暂的,你将又一次经历五百年前的痛苦。

丹羽的衣领被那双手紧紧拽着,他看不清对方的脸,幽暗的环境借着不明亮的灯光,他只知道流浪者的胸膛起伏很大,发泄似的怒吼结束,迎来的是长久的沉默,可骑在他身上的人似乎越来越紧绷,不堪力道的手指被挤压发出咯咯的骨声,似乎下一秒就要碎掉。

丹羽伤心极了,他伸手轻覆盖住对方的双手,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化解流浪者心里的死结,他只好抬起双手抚住对方的背,将已经不堪重负的流浪者轻轻抱进怀里,压着酸涩的声音重复同一句话。

“对不起,丹羽哥错了。”

“对不起……”

流浪者不会哭,也始终没有哭,丹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把人哄睡着,也不清楚自己究竟什么时候睡过去,等外面的天明,他再睁开双眼时,全身上下都被对方缠得紧紧的,而自己的一只手,早已被流浪者枕麻了。

他垂眸瞧了一眼窝在自己怀里的人,流浪者呼吸很缓慢很规律,看来一时半会儿醒不了。

再扫了一眼放在柜台上的手机,想伸手去拿,却被双手双脚紧缠他的流浪者锁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