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回家,推开门,屋里氤氲着米饭的香气。芸姐坐在沙发上,看我在厨房忙活,趁我不注意,跳着脚去盛了两碗米饭。

两盘菜上桌,我在芸姐对面坐下,才意识到:这是第一次我俩单独共进晚餐。

气氛怎么这么安静,芸姐夸我菜做得好香之后,就只顾埋头吃了。

一时空气里只有两双筷子运动、嘴巴咀嚼的声音。

突然,芸姐放下筷子:“这菜适合下酒。”

我赶忙拦住:“不是答应了不做酒鬼?”

那天从医院回来路上,我俩约定:互相监督,不做酒鬼。林芸不能在失眠时灌大量酒水当安眠药,李文瑶也不能在任何场所灌下大于一斤的酒。如果一周喝酒超过一次,那么要吃一整盘拌折耳根。(我承认我很狡猾,没坦诚我对折耳根的喜爱。)

她摆头:“这周一滴没沾嘛。”

说着,要跳起去拿酒杯。

我一把把她按下:“医生说了要忌酒。”

她倔强地看着我:“医生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快好了。”

“哪有?”我觉得她在狡辩。

“你也不是我。”她的目光不躲闪。

“我心疼你。”说这话的时候,我有点想哭。

“……不用……不用你心疼。”睫毛忽闪了一下,摇到一边。

我把眼泪收回去,在心上砸出一个个酸涩的坑。

我又忘了:她不想我对她那种“不一样”的好。

没关系,再过几个月,我们就要分开了。

在那之前,我会努力收起自己溢出的情感,不再给她造成困扰。

可是……万一收不起呢……那我还是……早一点离开比较好吧。

空气不知什么时候凝固的。芸姐坐在椅子上,脸偏向一侧,而我站在桌子旁。我们不约而同地沉默着。外面的天色暗了,谁也没想起来去打开灯。

然后,我打破了沉默:“芸姐,我……过段时间搬走。等你,脚康复了。谢谢你的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