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官各抒己见,辩得个热火朝天,争得个面红耳赤。少顷,太后发话:“国朝孝治,远国公病重,平宁侯已尽忠于国,如今该尽孝于父了。既边境暂时无忧,便召回侍疾。”
太后不轻不重的一句话,没说赏罚,没说国事,只提了家事。
散朝后,太后和寭王一起送天家回福宁殿。
太后道:“方崎对知白有敌意。”
“儿知道。”夏翊清说,“只是暂时还未想通缘由。”
太后缓缓说了三个字:“削兵权。”
“嬢嬢的意思是……?”
太后轻叹一声,道:“许家掌握兵权太久,早已有人看不过眼。先帝是叔亭的舅兄,有这层关系在,之前总还弹压得住。可如今先帝已去,天家同叔亭是姑侄,同知白更是只有名义上的表亲,关系已远了不少,他们不想再让许家拿着兵权。兵权该是在皇家人手中传承,不该一直握在许家人手中。”
夏翊清无奈笑笑:“嬢嬢又何必说这般冠冕堂皇的话?我自是知道的,若是许家旁人也便罢了,他们是不想让知白掌兵。在他们眼中,知白是所谓的‘寭王党’,他们是怕我要造反。”
“你啊……心里都明白。”太后语带疼惜,“但是有时你必得装傻,得放任他们对你制衡,万事过犹不及。现在天家还小,可他总会有长大懂事的那一日,事情做绝了,你也就把自己的路堵死了。”
夏翊清:“嬢嬢放心,儿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没想到他们这般按捺不住,北疆还未彻底安稳,竟急着要把人叫回来。”
“回来也好,”太后微微叹气,“知白去年一整年在京中就待了月余,他也该歇歇了。去年这接二连三的战事虽然疲累,但也管用。南境和西域不会再妄动,北疆驻军暂时还守得住,若有事再让他去也是来得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