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琛抚摸着夏翊清，柔声说道：“我不需要你讨好我，也不需要你这般小心翼翼，我希望我们在一起是舒服的，是能让你安心的。若是在我面前你都不能全然卸下伪装，这世间你还能去相信谁？又有哪里能让你自在？我既对你做出了承诺，便绝不会负你。”

夏翊清的声音稍有些虚弱，但语气却是难得地认真：“知白，我喜欢你，是想与你过一辈子的那种喜欢。我见到你就欢喜，恨不得无时无刻都与你在一起。我贪恋你的怀抱，是因为我从来没有被人这样抱过。我心中的那些不安和害怕，也是因为我的不自信。那年你从草原回来后，我便有了一种恐慌，你是草原上翱翔的雄鹰，而我却是关在皇城之中的笼中雀。自我对你生出不一样的心思后，这种恐慌就更在我心中疯狂地发芽冒尖。我害怕你总有一日会看透了，厌烦了，最终抛下这一切回到草原与你的族人一起纵马驰骋，可我……”

“我可以带着你。”许琛接过话来，“你若想去草原，我就带着你去。你若想在皇城之中，我便陪你一起。医部或是临越对我来说并无差别，你在哪里，我的天空就在哪里。”

这一番赤裸又坦诚的表白惹得夏翊清鼻子发酸，心中那莫名疯长的不安渐渐散开。

许琛拍着夏翊清的后背，轻声说：“和光，我知道你在害怕。你心里清楚，仲渊与扎达兰早晚一战，而我定是要去的。不论是为了父亲母亲，还是为了我阿爸阿妈和族人，我都定会亲手把扎达兰灭了。但我想告诉你一句话————”许琛将夏翊清从怀中扶起，凝视着他的双眼，郑重说道：“克烈是我的来处，而你，是我的归宿。”

这句话带着千斤重量，撞入了夏翊清的耳中心中，教他五味杂陈，片刻，泪水翻涌而出————

原来知道，原来他什么都知道！这些年的惴惴不安，这些年都不敢提及的话题，如今被他用一句话就轻易化解。夏翊清这才意识到，自己想要的不过就是这样一句“我不会丢下你回草原”的承诺。

夏翊清含泪迎上，这一吻带着咸湿泪水，却比以往都更加甜蜜。

少顷，二人分开，许琛抬手欲将夏翊清脸上的泪水擦掉，却被夏翊清抓住手，在手心又落下一吻。许琛刚想开口，又觉手臂吃痛，原来夏翊清竟是咬住了自己的小臂。他没有挣脱，直到夏翊清自己破涕为笑慢慢松开了嘴，才开口调侃道：“原来伶牙俐齿，还可做这般解释。”

夏翊清瓮声瓮气地说：“你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一直不说，就看着我心里难受。”

“我总想着你能明白，是我错了。你若不解气，便再多咬我几口？”

夏翊清低声问：“疼不疼？”

“就你这个小嘴，能疼到哪里去？”

夏翊清将许琛的衣袖挽起，道：“我方才用了力，怎么可能不疼？我药箱里有药，你去拿些涂上。”

“心里觉得甜，所以不疼。”许琛让夏翊清靠回到自己臂弯中，徐徐说道，“原本该是等你好利落了同你说这些的，可看着你强打精神，我实在是心疼，就多说了几句。这又惹得你哭了，是我不好。”

“没有，你很好。”

刻钟响过三声，便是到了卯时，自开始上朝后，许琛都是四更点三起床，练功到五更，再稍作收拾便进宫待漏，等卯正开朝。

夏翊清偎在许琛怀中，轻声道：“你今儿四更就起了，既不必上朝，不如睡个回笼觉？”

“我昨晚睡得很好，不用补眠的。”

夏翊清说：“你让我放下负担，自己却不肯对我说实话。我生病时夜里总是缠人，昨晚我们睡在一处，你怎么可能睡得好？”

“我没骗你。”许琛道，“你昨晚并没有闹我，抱着我的手臂睡得很沉。”

“怎么会……”

“是真的，在江宁时那几晚你睡得并不安稳，我原本还以为你是不习惯与人共眠。”许琛勾起手指刮了下夏翊清的鼻尖，“原来那时是担心我的身体才睡得不好？”

“才不是！”夏翊清别过头去，却又舍不得真的离开许琛的怀抱，最后还是将头埋在许琛胸口，闷声说道，“有你在我身边，我才睡得好。”

“那以后我都陪你睡。”

沉默良久，夏翊清道：“你明知那是不可能的，何必又说出来哄我？”

“我可以去同父亲说……”

“不可以。”夏翊清直接打断道，“小叔已和伯父在一起了，若你我之事再让许家人知道，怕是会有后患。你在京中不可有任何错处，否则你二伯家的仁铎定会掀起一番风波，而且以天家的心思，若他知道你与我如今这般关系，对你我和许家都非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