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的冬天较为湿冷,经过漫长的时间降落在这座城市,又倒回七个时区,谢汶头昏脑胀,提不起精神。

机场的面孔全部替换成五官高挺、瞳色较浅的外国人,他们语速飞快面无表情地逆行走过他身边,带起一阵湿润的冷风。

谢汶从兜里摸出几张欧元,在机场门口叫了辆出租车。

这对他来说是座熟悉的城市,许多标志性建筑同记忆里相差无二,不需要经过大脑思索,流畅的意大利语便脱口而出。

出租车司机热情地与他攀谈,随着交谈的深入,谢汶不由得想起自己的另一个身份:他是William·Xie,不论何时都要像个绅士,不要做一条落水狗。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司机将他送到一幢漂亮的花园小洋房前,涂着黑漆的铁栅门与红色围墙的交界处爬满了盛开的白色天竺葵,房前的小院停着一辆SUV,台阶与廊檐下摆满了盛开着娇艳花朵的盆栽与绿植,仅从房门前那张长绒的、洁净的地毯就可以看出,房子的主人一定过着舒适又惬意的生活。

谢汶付了钱,在铁栅大门前伫立着看了一会,伸手按下围墙上的门铃。

几乎就是在他按下的那一秒,屋门打开了,一位身披羊毛领肩围巾的温婉妇女提着装满水的喷壶走出来。

女人注意到院外的人影,惊讶地看着谢汶。

她放下喷壶,沿着院子的小路走上前来打开铁栅门,望着许久未见的儿子。

“汶汶……什么时候到的罗马?”

女人看着孑然一身的男人,眸光微微错开落在他身后,并没有见到别的人,略有些错愕,于是体贴入微地选择不开口,望着他的眼中充满了温柔的关怀。

在见到母亲的那一刻,谢汶绷紧的心弦倏然松懈下来。

平安夜的那个下午,他在去往十色的路上封闭了五感,什么都感知不到,凭着一点儿不甘的意志去发泄、去分手、去做感情的善后,去在熬了整个通宵以后坐最早諵蝮的飞机赶往罗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