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确的说，她母亲的好日子，也是最近几年。他父亲没了，他又娶了老婆回来，家里不用种地。父亲的抚恤金一直发到她的手上，他再给她二十三十的，她的日子才算过的一天比一天好了。

但所有的一切，都因为他出车祸动手术的事情，一下子全部都改变了。

看着旁边拿着冰糖葫芦和小蛋糕傻乐的小女儿，看着因为他的无能，突然说要出去做生意的母亲。

刘大军说着说着，就又红了眼睛。

他不停的自责着，不停的说着都是他的错。不停的跟母亲解释，一千五对他真的不算多。他只要出去上班了，一年半的时间肯定能把这些钱全部都还清。

他含含糊糊的说着，特别激动的解释着。

旁边高兴万分的小豆豆不知道发生什么了，看着突然哭泣的父亲。她感觉受不了，也在旁边突然哇哇大哭了出来。

“妈，你不要要压力，就那么点钱，我们真的可以很快就赚回来还给大家的。如果你真的有压力，那等过完年了，我就去外面找个工作。到时多的我挣不了，但一个月二三十块，一年三四百的工作，我肯定能找到的。”

自己不管怎么样都算是小学毕业，也算是读过书的。但自己的婆婆呢，一辈子没有进过学堂，可能连最简单的九九乘法口诀都不会呢。就这样被丈夫儿子保护了五十年的人，她能做什么生意。她这样只会累着她自己，也会让他们在村子里出了名，被大家所有人嘲笑和看不起。

感受着自己丈夫的崩溃和自责，看着因为丈夫的反应突然吓哭的孩子。罗珍珍心里又难受又感动，又夹杂着一些无奈和恼怒。到了最后，她只能拉过孩子一边安慰，一边立马说出了她过完年就去找工作的事情。

此时看着面前的一切，罗珍珍甚至有了一种，自己婆婆是不是想逼她赶快出去打工。所以没有办法，才在她面前说出这个决定的感觉。

看着前面激动的刘大军夫妇，以及拿着冰糖葫芦突然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小豆豆，刘婳也有点哭笑不得了。

“不就是出去赶个集试试吗？你爸爸年轻的时候，也去赶过啊。对于这个，我早就有了想试试的想法。只是我们家的情况一直算可以，我一直没有找到机会而已。现在我们家突然的这样了，我就算知道那点钱你们出去一两年就能赚到，我也想尽一点自己的绵薄之力。只是拉一点点货试试，可以就可以，不可以就拉到，你们做出这个样子干嘛。而且我们家的情况，也不允许我投资太多。这次我就拿出国家发的三十块试试。如果行就行，不行我也肯定不会再继续的。所以你们真的不用这样，这真的不算什么的。”

此刻刘婳是完全没有想到他们的反应会这么大，怕他们会阻拦，刘婳就特别无奈，特别轻描淡写的说了一些。

但就在这个时候，忍了她许久的罗珍珍，终于忍无可忍了：“妈，真的不是我说你。你知道九乘以九是多少吗？知道八加一百六，最后是多少吗？还有那个做生意的称，那个东西你会看吗？就算那个东西你会了，你知道去什么地方批货吗？知道人家内部批货的价格是多少吗？还有就你这样的，你怎么把那些货拉到集市上。集市上做买卖，有小偷，有无赖，还有那些为了争一点点好地皮就打仗的，这些你都知道吗？还有现在□□也特别多，如果你辛苦工作一两天，最后收到一张五十。到时你该怎么办？”

自己丈夫现在这样，他是肯定没有办法帮婆婆去摆摊的。

她要照顾丈夫，也要照顾孩子，也是不能出去的。

看着被自己的公公和丈夫保护的特别好，几乎一点真正社会经验都没有婆婆。过去出去打过两年工的罗珍珍就再也忍不住了，噼里啪啦的就说了一大堆。

“我——”

完全忘记自己是文盲这件事情，听出罗珍珍话里的意思，刘婳下意识的愣住了。

“妈，不识字，不会简单的算法口诀，不会看秤砣，不能分辨真钞□□。这样真的没办法做生意的，做生意没那么简单的。”

内疚自责过后，刘大军也支持起自己老婆的观点。

自己母亲打算出去赚钱，他对做买卖这件事情本身是没有太大看法的。但关键是自己老妈她今年都五十了，她还是文盲，真的没有办法做生意啊。

“不是谁没有上过学，就一定不会识字啊。你爸爸的档案和户口本也是写着文盲啊，但你能说他不识字，什么都不懂吗？”

对于这个刘婳之前是想过答案的，刚才她只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才让他们占上风了。

此刻等脑袋转过弯了，她就挺直胸膛，立马反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