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些在柜台内计算的先生们,同样也是分分钟几十万上下。

黄宣用鄙视的眼神看着还在纸质账簿上奋斗的某位先生,敲了敲桌子,道:“你们收粮食吗?”

“当然。”不用说,洛林的德语同样十分标准,这位普鲁士人从账簿上兴奋的抬起头,却意外的发现刚才说话的并不是个欧洲人,甚至比本地的农民还要肮脏。

黄宣有什么办法,他在路上走了一天,然后坐着一辆臭不可闻的公共马车又走了半天,期间只在一间破烂的酒馆住了一宿,甚至没有热水洗漱。而以洛林的吝啬,他根本不会用能量来帮黄宣清洁一下,也许当黄宣被赶出门的时候,他会帮黄宣收拾收拾。

然而,普鲁士人并没有赶出黄宣,这里有的是劳作后送粮来的农民,虽然黄宣的衣服更破,脚上的泥巴更多,但生意就是生意。

“你要卖什么?”异国的账房先生放下了手中的鹅毛笔,看向黄宣的身后。

“小麦你们要吗?多少钱?”

“每一千磅50个塔勒。”普鲁士人很实在的回答了,但头却没再抬起,150个塔勒大概是当时普鲁士家庭的平均收入,但对于大多数贫苦的农民而言,50塔勒也许就是一年的收入了。而现在并非是收获的季节,因此他大概不相信黄宣手上会有1000磅的小麦。

塔勒是普鲁士银币,相比其他小公国,它的币值还算稳定,大约再过3年左右,俾斯麦会借着法国人的赔款改革币值,并建立马克制度,但在现在,整个德国使用的大抵还是四类货币,普鲁士塔勒,奥地利的南德意志“磅”,以及法郎。

这里所说的法郎并非法国货币,而是以法国币值为基础,在欧洲各国流通的金币,后人将之为拉丁货币同盟——而这正是后世欧盟的基础。

黄宣耸耸肩,道:“4千磅就是200个塔勒对吗?”

“当然。”普鲁士的账房终于抬起了头,仔细的看了看黄宣,道:“你有4000磅小麦?”

“是的。你要吗?”

“在哪里?”

“我放在前面的巷子里。”黄宣当然不能在这里突然掉出来2吨多的小麦。

“坎普斯,跟他去拿麦子。”账房向后叫了一声,又将视线放在了桌上的账簿上,看起来,4000磅只是一个小插曲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