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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许多承恩入堂的宾客诚惶诚恐的见拜致歉来迟,岐王心中也是畅快不已。

他虽然生性乐观豁达,但具宴请客却被人放了鸽子总是不爽,这会儿见人懊悔致歉,忍不住便附圣人耳边细说午前宴席空旷的冷清,自然将之归咎为时流对独孤琼的看轻。

自家二兄乏甚逼数、有欠自知,李潼也是时常有感、并不意外,闻言后只是笑应、并不点破。

但在想了想之后,他便又说道:“年后不久,咱们阿兄必当凯旋。届时我打算将宗家人事且付长兄,诸府人事并杂情来往,皆汇于宗正统裁管理。那时候二兄你便不必再因庶杂烦恼,邸居可以更加的清闲。”

他们兄弟三人中,讲到缜密周全,首推长兄李光顺。以前因为兄弟皆少,所以宗正诸事多任宗家耆老,但随着年龄渐壮,还是交给自家兄弟管理更加妥当。

高宗以来,宗王府邸人事构架便逐渐的被削弱,这一个势头李潼并不打算强逆。但若真发展到十王府、百孙院那种名为荣养、实则拘禁的程度,也实在是过于不近人情。

所以他便打算将诸王府人事权统一汇总起来,纳于宗正寺下,田税的管理、产邑的出入,都进行系统性的管理,可以做到盈亏有度、奖惩得宜。

他们兄弟感情深厚自不必多说,可宗家却不只此三户,不说在场诸家各有盘算,后代血亲日渐情疏,也需要制度化的管理而不可全凭人情。

李守礼对此自无不可,反而连连点头道:“这些情事也的确需要规定起来,我日常宴请的宾客或不来往,但户中各种杂亲却是滋生迅猛。日常不断攀附,来往便需物料的赠送,让人不胜其扰。你嫂子日常还有忿声,道我家私库可以号作扶助穷困的义仓了,偏偏我家生僻亲友最是杂多……”

听到李守礼的抱怨,李潼忍不住便大笑起来。齐人之福也不是那么好享受的,穷亲戚一来就是一窝,也的确是让人烦恼。

宾客虽然陆续有来,但主要还是宗家亲戚。趁着众人齐聚一堂,李潼也将宗正事务的改变略作言说,削减诸府佐员的人事结构,自然很难让人开心起来。

但是执掌家国数年有余,若欲取之、必先予之的手法都快被李潼玩出了花,当然不会直接抛出削减的内容,首先讲到的还是对宗家群众的奖助内容。

来年朝廷国爵系统也要有所改变,亲爵与勋爵需要分别管理,各种封奖也要区别开来,亲勋不再同案。

作出这样的改革,主要还是因为随着国力递长,朝廷勋功得爵者渐多,军功奖酬优厚,若宗亲爵者杂于此中,无疑会大大增加朝廷爵秩的开支,索性分开管理。

为了抚慰诸宗室的不平,朝廷便先在宗正寺下属别立宗库,由内库出资大头、诸房诸宗家长各作捐献,作为宗家人事用度的总出纳。诸宗恩给延及五世,因世序的原因而关照力度与范围各有参差。

讲到具体的执行,便以将要议论婚娶的北海王与临淄王为例,除了原本各种途径的赐授之外,宗库中也会支取一笔治婚的喜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