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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朝廷也有专门运输战利品返回境内的队伍,但战斗以及战利品的获得本身就是不确定的,而且途中的损耗也实在难定。

除此之外,一些地广人稀的宽乡还可授给田亩、分发奴婢。可是像关中这样的窄乡,早已无田可授,自己都养不活,即便要了奴婢也没啥用。

像高宗中期以后,大唐对外战绩有所下滑,一则自然是贞观一批开国元从名将与府兵精锐消耗殆尽,二则就是国穷民疲,军无战意。从军本来已经是高风险的行为,收益还如此的不可控。这样的军队如果还能保持旺盛的战斗力,那就见鬼了。

后世言及安史之乱,常有人讽刺玄宗重用胡人、放权给节度使太过了。

但这本身就是控制战争成本的一个方式,征发大唐本土民众的成本实在是太高,既要保持对广大疆土的控制力,又要降低国土维持成本,物美价廉的胡人就是一个选择。

高宗后期到武周一朝,边地秩序开始逐步崩溃,特别是突厥的死灰复燃,其中一部分原因就是投降的突厥部族不堪繁重的兵役。就连大唐根本之地的关中都如此疲困,那些作为消耗品的胡人城傍武装自然更加苦不堪言。

李潼眼下倒还无需面对这一问题,他现在所需要的就是对内、对外都树立起自己的强权形象。

作为一道行军大总管,他本身是没有资格作主奖犒将士,所以选择了直接的杀敌、发钱这种激励方式。

老实说,这种方式虽然直接简捷,但却并不利于对军队的建设,因为军队是属于国家、维持政权统治的武装力量。无论是授田、还是转勋,这都是为了将军队更加紧密的捆绑在统治之中。

至于直接发钱,则收不到这样的效果。土地发到手里,还要安心耕种。可是钱发到手里,去哪里都能花,长安花不了那就去洛阳。

李潼不是不想用别的方式,可问题是他没有啊。转勋体系早在他太爷爷李世民那会儿就被玩坏了,眼下出兵外攻在即,更是不好直接在关内打土豪,也只能暂时从宜。

当此番行军赏格公布出来之后,诸营将士全都兴奋有加,虽不至于说思战如渴,但也对此次行军充满了期待。砍一个人头,那就是五十亩田的岁收,实在是让人心动。

闭眼想象起来,脑海里浮现起的已经不再是山呼海啸而来的胡寇,而是大片大片黄灿灿的禾谷。

如果换了别个宣布如此高额的赏格,将士们或许还要怀疑几分,但既然是雍王殿下说的,那就没什么好怀疑的。

且不说雍王殿下刚刚奖犒他们一番,单单为了复兴长安百业,便分授补贴出五百万缗巨资。敢入境来犯的贼胡又有多少?就算是一个大虚数五十万人,全砍了也不过五百万缗,对雍王殿下而言,都是小钱!

“杀贼!杀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