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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孩儿不敢。”邓若水连忙跪下请罪:“孩儿只是想……”

“行了,莫要急着解释。”张惟吉微笑摆手,和声道:“唉,说起来也是为父无能,你入宫数年了,才使你从小黄门升为入内高品,投了皇后,也不失为晋身之阶。”

眼圈一红,邓若水咽声道:“孩儿怎敢怪怨父亲,都是那史志聪……”

“噤声,史志聪也是你能叫的吗,要称呼为史大阁。”话虽如此,张惟吉嘴角却掠过一丝嘲讽,显然对那个史志聪也瞧不上眼,也可以理解,后宫之中,不管是皇后、嫔妃、太监、宫女,就是你不招惹别人,麻烦也会送上门来,想洁身自好,难啊。

宫里内侍太多了,就是在福宁殿里听差,张惟吉也不敢说自己得到天子宠信,还有许多的对头,史志聪只是其中之一而已。

“那姓史的,仗着自己是张妃的人,越发不把父亲放在眼里了。”邓若水愤恨说道,要不是他的反对,自己恐怕已经是内侍押班了。

“既然你知道,他是借了张妃的势,才压了为父一头,为何不投向张妃。”张惟吉轻声说道:“在宫里,做错了事不要紧,最怕是跟错了人。”

其实他们都清楚,讨好天子才是最容易晋升的,得到皇帝的信任要比什么事情都重要,可是问题在于,每人心中也是如此寻思,要在万千内侍中脱口而出,竞争之激烈可想而知,难度太大,不容易实现目标。

但是巴结皇帝身边的人就相对容易一些,内侍虽然在外人看来也算是天子近人,但是怎么能与后宫嫔妃相比,枕头风之威力,不是谁都能抵制得了的,反正据大家所知,皇帝赵祯肯定不是其中之一。

而今宫里上下,谁人不知,曹后是宫里最尊贵的人,但是张妃却是皇帝最宠爱的妃子,到底孰轻孰重,就看各人自己衡量了。

“父亲待孩儿恩重如山,孩儿怎能负了父亲,与那史志聪共事。”邓若水诚恳直言,惹得张惟吉欣慰感叹。

片刻,两人相视而笑,什么恩重如山,不忍相负,其实都是空虚套话,真正的原因是,两个聪明人都看得出来,无论张妃怎样得宠,却是动摇不了曹后的地位。

这可是有根据的,前不久,张妃出行,不知是听人掇窜还是心血来潮,非要用皇后的峦驾伞盖,话说所谓的王朝制度,等级森严,什么人享受什么排场,这是儒家理论里比天都大的规矩,名为礼仪,不是谁都可以愈越的,特别是皇家事物,犯了规矩,可视同谋逆。

然而张妃却是不管,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也可能是在试探皇帝态度,她施展全套女性魅力,没完没了的哀求皇帝,赵祯最后实在是受不了,无奈让她自己向曹皇后借,结果或许是出于炫耀心理,张妃真跑去借了,而曹皇后也是能忍,直接点头答应。

没想,当张妃喜滋滋的向皇帝汇报此事,赵祯却突然翻脸怒斥:“国家典章有秩,你僭越失礼,当此是儿戏吗?”

还有许多像这样的事情,都表明在皇帝心中,却是没有另立皇后的心思,而皇后与贵妃之间的差距,不仅只是一个级别而已,毕竟在世人心目之中,皇帝与皇后是相连一体的,从来都只听说是皇后听政,贵妃什么的,绝对不会得到百官的承认,所以说,不管张妃如何得宠,在名分上却是永远无法与曹后相提并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