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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村离县城较远,将事情处理妥当,来回也要些时间,应该不至于出什么问题。”刘仁之轻声说道:“此事正是有人上报到州衙,再由州衙吩咐下来,交给我们办理的。”

越级上报而已,楚质也没有感到迷惑,毕竟县州路三级的官署都在同一个城里,换成是自己,也选择去州衙里报案,毕竟在世人的认知中,品秩大的官员,应该比较值得信任,说不定以后还能少做些事情呢,楚质乐滋滋的想到,丝毫没有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影响。

“既然如此,那就再稍等半日吧。”楚质说道,反正刘仁之的经验肯定比自己丰富,虚心听从应该没有错误。

“对了,大人,这是您的职田契约,请您过目。”刘仁之微微点头,随之从怀里取出几页泛黄的纸张,恭敬的呈了上去。

“有劳了。”楚质淡声道,非常自然的接过契约。

宋朝的官员,待遇福利之高,恐怕要令现代人嫉妒不已,内容之丰富,令人叹为观止,不但每月有固定的正俸、禄粟、职钱、春冬服、从人衣粮、茶酒、厨料、薪炭以及牲畜饲料等,衣食住行,甚至家眷从人的开销,全部都由朝廷支付,而且还有一份减免赋税的职田。

职田,顾名思义,只是伴随官职而得,并不属于官员本人,也不必亲自劳作,自然有专职的农户耕种,官员只须按时领取收成所得就行,而且只要官员不在这个职位上,那职田的归属自然就不知花落谁家了。

属于自己的正当利益,楚质没有往外推的习惯,将职田契约收了起来,微笑说道:“刘主簿,向你打听件事情。”

“请大人明言,下官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刘仁之连忙拱手道,接触时间虽然不长,但是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位新任的县官大人,年纪固然不大,却也不是可以任人随意糊弄的主,自己还是要小心应对才好。

“听闻沈家二公子,沈睿达,曾经在我们县里做过押司,可有此事?最后又是因为何故辞去押司之职?”楚质笑问道,这种事情不好当面询问沈遘,只好背地里打听了,至于沈辽怎么能成为县衙押司之类的问题,楚质心知肚明,也不用询问,免得让人笑话。

且不说沈家是当地的大户人家,单凭沈遘沈辽已逝的父亲沈扶是官员这点,就足以引荐沈辽成为不入流的皂吏押司之职,况且皂吏之位,私底下可是明标价码的,只要出得起钱,有些县官不介意多录用几个不占编制的小吏。

从下船迎接,再到县衙饮宴,自己的目光可谓是寸步不离,听谁之言可谓是呼之欲出了,既然连那位都不介意明白直言,那自己还有什么好顾忌的,说不定还是那位让这位来询问自己的呢,就是不知道两位是什么意思而已。

刘仁之暗暗寻思,随之微笑道:“提起沈家二郎,不仅是县衙上下,连杭州百姓都是交口称赞的,喜爱读书,精通左传与汉书,擅长书法,人也长得俊逸,上门提亲的人可谓是踏破了沈家的门槛……”

听刘仁之东拉西扯的说了大堆废话,楚质也没有露出不耐烦之色,而是挂着一丝和煦的笑容,认真留意的聆听着。

“当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年少轻狂,况且是二郎这样的风流人物,犯些小过也是再所难免的,二郎……,做了些事情,惹恼了沈家大娘……公子。”关键字句含糊不清的混了过去,刘仁之继续说道:“觉得不能让再让他如此下去,索性让他到县衙里历练一段日子。”

楚质的好奇心不太浓郁,也不会刻意打听别人的隐私,闻言笑了下,插话道:“那他成为押司之后,表现如何?”

“简直是胜任之极,或者是家传渊博的原故。”轻轻瞄了眼楚质,刘仁之由衷赞叹道:“本来以为就算沈二郎再如何聪明,也要学习数日才能熟悉押司工作,没有想到他似乎对此事毫不陌生,无论是撰写公文讼书,还是清点漕仓,居然没有一样难得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