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景倾本来就没打算真的在梁城面前如此耀武扬威, 他呵了一声,说道:“这次带来的有五千骑兵善于夜间作战,来这里只不过是给对面提个醒。只要夜幕降临, 就会有兵马与弓箭手上前攻城了。”
近日要给父皇再送达一封前线的信,严景倾还是需要有人再来支援一趟, 否则哪怕三十万大军也会日渐消损。
一场战役就会损失许多部将,若是遇见那些强兵,也难免死伤过重。他坐在这里,正闭目沉思时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那是一个人名,与严景倾朝言都有渊源的人名。
陈堂当年跟随父母离开朝家村,其实是去往了离京西只有一点距离的金州。那里他有一个远房亲戚, 当时也算是投奔于此,后来他父母便跟着那人做生意。
半年后陈堂考试后获得举人之名, 在金州那里是唯一一位,好歹也算风流了一回。而他位置虽然没考到太高, 却获得了衙门主簿之女的青睐。
因他长得也算小有姿色, 虽出身寒门但考试也有了出息,主簿也就促成了这桩婚姻。陈堂也就在衙门谋得了一个小差事, 当时别提他父母有多扬眉吐气了。
这个消息也就是后来严景倾无意间和王生在一起对方说起的,王生那时候跟他一起结伴做生意, 某次陈堂回乡去跟其他人慰问才听见的。这孩子村里人倒是没怎么说他闲话, 就是他的父母心高气傲, 没被村里人嚼舌根。
如今虽然有了出息,但不少村民还有些不满,骂他父母是个势利眼,孩子回来了自己都不回来,还不是高攀上了人家主簿之女。
当然这些闲话对严景倾来说已经没什么所谓,他也根本不在乎陈堂如何。
严景倾想起朝家村,忽然道:“大军来的方向便是朝家村昆山那一处,不过我命令过他们不准伤害村民,但现在的村民也还处于我军的控制中。战争结束后,要回去看一眼……”
他这样说,朝言也点头同意。
两人都心知肚明,取下梁城后就是金州,再后面就是一座隔开权贵之间的大山,穿越那处地势险要路途陡峭的地方便是京西与京城之地。
很快就要来到他们自己曾生活过的地方了。
夜里,严景倾让朝言在营寨里和皇后那几个人在一起,自己则带着其他将领全然去攻城。
临走时江恕在一旁待命,严景倾叹道:“虽然没让你上阵杀敌,但这个地方也是最重要的核心所在。”
两人都明白为什么,带领丘国大军去攻姜国之地,为的就是这三个人,若是没有他们也干脆没有攻城这一回事了,那可就真是生死交战,不死不休。
除非灭国,否则没有结束之地。
江恕嗯了一声,一身白色盔甲,一动不动的守着这个地方。
严景倾立刻上马,三两步离开营寨,果断下令道:“弓箭手去开路,后方一千梯队马上跟上,其余大军随我一起去开城门!”
部队的正前方由弓箭手开路,直往对方城墙上而来,那边人人马防守早就做好了准备。但夜间视力多少不清晰,城墙上的人接连被弓箭命中。
这种守城只防守断然是做不到的,守城之人傅锌满头大汗,立刻下令取投石机来阻挡想要攀上城楼的人。
傅锌……严景倾知道这个人。
他算是与覃深覃陟来往比较多的人,曾经傅锌还没有被派来守梁城的时候便与覃深覃陟交好。三个人经常一起玩乐,但傅锌比较赏识覃深,还多次对覃陟酗酒爱好女.色一事深恶痛绝。
后来皇家有些许动荡,两位皇子被传召回去,傅锌也就被发配到了梁城。他是覃深的挚友,肯定是不会投降的,看来是准备死战到底。
严景倾远远看到有落石砸下来,他自己取了弓箭来,半眯起眼睛往城墙上正投石的那两人射了过去。很快对方躲闪不及被射中面部,一时之间城楼手忙脚乱,傅锌知道这样阻挡不住,只好立刻发兵:“开城门,立刻应战!”
他从城楼后面悄悄下去,准备带着兵马出战,城门一开两军立刻厮杀在了一起。严景倾倒还想会一会这人,只是自己也在外多年没有经历打战许久,恐有些不熟悉。
一旁的江枕马上提起自己的刀剑,立刻说道:“此小贼不必太子亲自出门,待末将去取他性命!”
不过一句话,立刻就冲出了阵前,严景倾还在观察着情形没过多久傅锌就败下阵来直直被他刺中心脏而死。
这一死都算是体面了,没让对方身首分家。
其实严景倾知道,按照目前的情况无论哪一座城池,姜国都不可能再打胜仗。若说他是不是算卑鄙一词,倒也是无可奈何。
攻击在姜国最脆弱的时间,内部还在发生争乱,当然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