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推说是蚊子咬的,又假言两人是在屋里聊案子太投入才错过时间,但人昌平长公主又不是傻子,如此拙劣的借口简直不要太明显,没直接戳破多半是顾及他们的颜面,这种心照不宣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感觉怎么说呢...就很抓马。
都怪岑暨!
燕宁心中暗骂,见岑暨稳坐一旁神态自若嘴角甚至还挂着愉悦笑意,仿佛并未察觉到她此刻尴尬处境,燕宁越想越恼怒,干脆就趁人不觉在桌下狠踹了他一脚,叫你不知收敛,感情就是仗着自己脸皮够厚是吧!
岑暨并未留意燕宁与昌平长公主对话,他正专心致志给碗中鸡翅剔骨,猝不及防小腿处痛意袭来,岑暨手一抖,鸡翅滚落在地,他茫然侧眸看去,就见燕宁正咬牙切齿鼓腮怒视。
岑暨一头雾水,不知道自己是哪儿又招惹燕宁不快,却也识趣的没有问,而是直接将手边碟中堆得满满当当的已经拆好骨的鸡肉推了过去,柔声低语,略显殷勤:“这道炒鸡味道还不错,骨头我都已经拆出来了,你尝尝看。”
啧,倒是怪体贴的。
将两人小动作尽收眼底,昌平长公主眉梢微扬,不动声色浅抿一口汤。
虽说没有亲眼目睹茶室经过,但都是从这个年纪过来的,正所谓情投意合干柴烈火,两人独处会闹出什么动静也不难想象,昌平长公主本就对燕宁颇为欣赏,兼之大庆民风开放,当下也是乐见其成,不过小姑娘到底脸皮还是薄,昌平长公主便也不直言逗趣,省得将人吓跑。
没想到岑暨还搁这儿旁若无人柔情蜜语,一个劲儿将菜碟往她面前递,燕宁额角青筋一跳,忍不住暗窥昌平长公主神情,果然就见对方正一脸戏谑意味深长看着自己,燕宁:“......”
合着刚才那一脚的精髓你是一点没领会到啊!
燕宁简直都要被岑暨这种不分场合随时随地秀恩爱的肆意举动给整抓狂了,没看见她已经搁这儿如坐针毡了吗,咱就是说懂不懂什么叫人情世故,当着亲娘的面公然投喂女票,合着是嫌未来婆媳关系太好?
燕宁一边心中狂吐槽,一边果断端起菜碟就朝昌平长公主奉去,若无其事,矜持微笑:“沅姨,这是世子亲手剔好的肉,您尝尝。”
“哦?”
没想到燕宁会直接奉与她,昌平长公主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就来了兴趣,觑了同样怔然的岑暨一眼,故作惊讶:“我也能吃?”
“当然。”
燕宁点头,煞有其事:“今朝有酒乐,父母共长春,这是世子对您的一片拳拳心意,奈何他害羞不好意思,所以假借在下之口,男人么,您懂的,”燕宁朝昌平长公主俏皮眨了眨眼,给了她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又转而问岑暨,言笑晏晏:“世子爷,您说是不是?”
是个屁!
谁踏马害羞不好意思了?!!!
岑暨差点被忍住爆粗口,他吃饱了撑的才会巴巴给昌平长公主费心剔骨拆肉,那分明就是专门为燕宁准备的。
岑暨有心想要反驳,奈何还没等他开口,腰侧软肉就已被人掐住,与此同时燕宁也歪了歪头,模样虽然娇俏含笑,眸中却是凶芒毕露警告意味十足,岑暨虽然不忿平白被扣帽,但到底还是不敢此时跟燕宁开杠,只能从鼻腔中溢出一声轻哼,形容默认。
昌平长公主又不是睁眼瞎,自然知道这肉不是给自己准备的,但那又如何?见岑暨不甘不愿却又不敢当场发作翻脸的憋闷模样,昌平长公主险些笑出声来,心中颇觉解气,当即就从燕宁手里接过那碟肉,斜眼瞄岑暨,淡笑:“看来我还得说声多谢。”
岑暨面无表情回望,轻扯唇角:“爱吃吃,不吃拉倒。”
昌平长公主并不在意岑暨态度,直接就夹筷尝了一口:“唔,无骨鸡肉,滋味果然更胜一筹。”
岑暨嗤笑:“不劳而获,嗟来之食,滋味当然好。”
燕宁:“......”
燕宁二话不说就掐住岑暨腰间软肉狠拧了一把,待如愿听到后者倒抽凉气的声音才若无其事收回手,以实际行动教导何为谨言慎行。
好在昌平长公主深知岑暨的德性,并未将他挑衅之语放在眼里,只与燕宁闲话家常,偶尔还涉及岑暨年少趣事,听得当事人连连冷笑,想要反唇相讥,却又碍于燕宁暗示不好发作,恼怒憋闷之下只能拂袖愤而离席。
见岑暨疾步远走,身影消失在暗夜,昌平长公主脸色微黯,但很快就又提振精神:“方才说到哪儿了?”
燕宁收回欲拉岑暨的手,敛下眸中担忧,笑道:“好像是尿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