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赵兴业苦笑:“这些也只是我的胡乱揣测,若是有不妥之处,还望大人见谅。”
“唔。”
燕宁颔首,对他的猜想表示赞许:“倒也有些道理。”
赵兴业的思路跟她先前的差不多,在得知白婉儿与钱大钧有私之后,她第一反应也是将白慧娘列为第一犯罪嫌疑人,只是经过刚才的一番排查,白慧娘身上的嫌疑已经洗的差不多了。
听燕宁居然说有道理,赵兴业心中一跳,豁地抬头,双目微红,神情略显激动:“难不成真的是白慧娘所为?”
见燕宁不置可否,赵兴业紧咬后槽牙,眼中露出哀戚,重重锤了下床,声音哽咽:“自从婉儿出事后,我无时无刻不在后悔,早知婉儿会死于非命,我那日就不该与婉儿置气,更不该让婉儿独自一人回娘家,本来我第二日就想接婉儿回来与她赔罪,却不想还是迟了一步,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婉儿也不会被人害死...”
见赵兴业面露悔恨,不住念叨早知如此当初就该阻止白婉儿回钱家,一副伤心欲绝模样,燕宁扯了扯唇角,意味不明道:“赵公子对白姑娘还真是一往情深。”
赵兴业眼眶泛红,哽咽:“婉儿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是我对不住她。”
燕宁定定看他片刻,叹道:“人死不能复生,逝者已逝,活着的人总是要向前看,还望赵公子保重身体,多节哀。”
燕宁略安慰了两句,随即话锋一转:“我们今日前来也是想要查明白婉儿的死因,所以还有一事想要征得赵公子你的同意。”
赵兴业先是一愣,随后立马反应过来:“大人请说,婉儿死的不明不白,我身为她的夫婿,自然也想为她讨个公道,大人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我一定同意。”
“有赵公子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燕宁嘴角微提,直接就扔下一个惊天炸雷:“我想开棺验尸。”
“什么——”
赵兴业一呆,随后就有些激动,撑着床就想起身,却忘了自己的腿才受了伤,刚一落地就又跌了回去,额上冷汗涔涔,倒抽了一口凉气,但他现在却顾不得腿伤,而是急道:“这怎么能行?”
像是生怕白婉儿被人掘坟,赵兴业神情激动:“婉儿早就已经下了葬,如今再起棺验尸岂不叫她魂魄不宁?再说先前刑部仵作不是已经验过了么,为何又要验一次?”
赵兴业脸色涨红,显然被燕宁这一提议给刺激的不轻,燕宁甚至都怀疑,要不是他们身份摆在这儿,赵兴业没准会用扫帚将他们给赶出去。
赵兴业的反应在燕宁意料之中,她神情无甚波澜,只道:“开棺验尸这事儿我们先前也征求过白慧娘的意见,她同意了。”
“白慧娘同意又如何?”
赵兴业急促打断,神情执拗:“婉儿既然嫁给了我,那就是我赵家的人,我不同意,谁都不能开棺,搅扰婉儿魂魄安宁。”
“嘿,你怎么说话呢。”
秦执眼睛一瞪,快言快语:“你当开棺验尸是个简单活啊,还不是为了查明白婉儿的死因,你刚才不是还说身为白婉儿的夫婿,想要为讨个公道么,怎么现在一听要验尸就推三阻四,变卦未免也太快,可见讨公道也就嘴上说说而已。”
“我...”
赵兴业被秦执堵得哑口无言,却还是不肯松口,只说白婉儿已经下葬,不能随意起棺,不然白婉儿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宁。
见赵兴业一副油盐不进死活不肯让开棺验尸的模样,燕宁并不觉得意外,毕竟这事儿是挺让人难以接受的,但既然来都来了,总不能白跑一趟。
燕宁适时祭出岑暨先前二选一言论,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表示开棺验尸也是为了匡扶正义,如果不能将真凶绳之以法还死者一个公道,那才是真的让死者魂魄不得安宁。
换言之,要不就同意验尸,要不就心中有鬼。
赵兴业哪儿能想到居然还能如此诡辩,直接就将同意开棺验尸与否跟犯罪嫌疑人挂上了钩,这哪里是要征求他的同意,分明就是强买强卖不同意也得同意,赵兴业脸皮抽搐,险些就要绷不住破口大骂。
但他也知道,既然衙门的人都已经找上了门,那就不会轻易善罢甘休,说是商量,其实也就是通知,压根就没有他置咄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