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白薇倏地默然。
“我希望你也是。”他说。
关嘉樾来回瞧着他们,不怎么听得懂。
“当然你也可以原谅他,”江嘲并没有别的意思,“你认为你能够原谅了就好,没有人会责怪你。”
关白薇至今也不能说,这是一种彻底的原谅。
也许就是因为江嘲——这个令她矛盾地、痛苦地生出来的孩子,他向来在前往一条他坚持的,并且只属于他的,不属于父母中任何一人所期望的道路,让在她那些一次次灰暗的时刻逐渐意识到,他是令她感到无比骄傲的。
所以偶尔,她也能面不改色地来到这里,想与那个已经很多年都无法再伤害他们的人,肆无忌惮地分享和炫耀。
良久,关白薇静静问:“那你呢,江嘲。”
“我只能选择不变成他,也不变成你。”
“……你没有变成他,你也不是我,”关白薇严肃地说,“你从来都是你自己。”
车门关闭后,陷入长久的寂静。
也许早就猜到了答案,接上关白薇之前,江嘲在副驾座位提前放了一束红如滴血的百合花。
热烈的。喜气洋洋。
是一种对逝者大不敬畏的鲜艳色彩。
一种迟来的挑衅。
与炫耀。
——你看,我没有变成你。
和你想要的样子。
我没有在年幼时,如你所愿在那一栋熊熊燃烧的房子里死掉。
也没有被你按在几十层楼高度边缘,因为恐惧而失足摔下去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