俱乐部大堂,杜山阑面无表情地跨进大门,前台小姐连忙低头,“杜总!”
他微微颔首,“今天他来了没?”
有了上次的经验,前台小姐滴水不漏地回答:“在里面,刚进去不久。”
杜山阑的步伐明显变慢。
他低垂着眼,眼中凝着犹疑,在前台小姐就要开口询问“怎么了”的时候,又继续往里面去了。
走道里通着风,落地窗外的植叶摇摇晃晃,他没有向往常一样左拐去更衣室换泳装,而是径直往前,抵达专用游泳池的门口。
才到门口,便听到挣扎的水声。
心脏瞬时提起,正要冲进去,时涵抓住了泳池边缘,湿漉漉的脑袋冒出水面。
杜山阑不动声色地退到门后。
这个位置望出去,泳池内状况一览无余。
时涵浑身发抖,拼命地咳嗽,呛得脸色紫红。
对水的心理恐惧,加上不会游泳,差点淹死在这空无一人的地方,最终求生欲战胜了恐惧,奇迹般地爬了出来。
他趴在反射着阳光的池边,脸埋进手臂弯,无法控制地啜泣起来。
有只冰冷的无形的手伸进杜山阑的胸口,狠狠捏住鲜红跳动的心。
和小时候的随心所欲不同,那哭声被拼命压抑过,积压的情绪不满吝啬的泪水,从颤抖的脊背流出,令人心疼心酸。
要吃多少苦,才把一个爱哭的小鬼,变成独自一人时都不允许自己大声哭泣的人?
一只没人爱的兔子在眼前哭,他应该过去问问有没有事。
杜山阑手放在裤袋,掌心掐出一道又一道红痕。
犹豫的时候,他会这么做,久在商海杀伐果决,他的人生几乎没有犹豫。
很快,一两分钟的样子,时涵不哭了,抬起脑袋擦干眼泪,赌气一样爬起来,拿了只救生圈,又下水了。
杜山阑最终没有进去,脑海里一闪而逝的画面是那个不小心的吻。
他悄无声息回到前台,质问了安全监控的事情,又派了个教练去找时涵,再三叮嘱。
是他疏忽,那片泳池平时只有他在使用,安全措施都撤掉了。
临走,杜山阑想起,“不要让他知道,我来过这里。”
前台小姐连忙点头,“杜总放心,我不会跟他说的。”
说完,杜山阑便走了,待他背影彻底远离,她才敢小声地自语:“杜总和这个人到底什么关系啊,好奇怪……”
时涵还泡在水里,一直到天黑。
游泳教练被他拒绝掉了,他算着时间上岸,这个点杜山阑还没有来,百分之九十不会来了。
叹气,又是没能等到的一天。
他用浴巾裹住身体,感觉四肢脱力,喝了杯温开水后,才稍稍好受一些。
电话响了,屏幕跳出两个字:蒋容。
时涵的注意力瞬间拉回。
骆星遥的经纪人给他打电话,等于骆星遥本人给他打电话,十分不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