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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最后一次睁开眼时,眼前都是漆黑凌乱的线条,密密麻麻地涨满了整个眼眶。
他能感觉到池容被他抱在怀里,但什么都看不见了,掌心摩挲到池容温热细腻的皮肤,触觉丧失了大半似的,很不真实。
戚陆霄喉结倏地滚动了一下。
他父亲的确是出意外才去世的,不是人为,葬礼之后,他母亲庄心浓就带着他搬了家,她的精神状态当时已经不太好。
戚陆霄知道她好像能看到很多他看不到的东西。
庄心浓坚持自己没病,不愿意去医院。
戚陆霄就自己去找了很多医生,但是得不到庄心浓的配合,也没法治疗,庄心浓发病的时候有自/残倾向,也会对戚陆霄动手。
咬他手臂,或者扇他耳光。
直到一段时间,戚陆霄走到她眼前顿了很久,都没有被她突然拉住扇一耳光,戚陆霄发现她好像完全看不见了。
就在几天之后,庄心浓自/杀了。
戚陆霄睫毛垂下来,遮住了那双漆黑的眼瞳,他撑起身揉了揉池容的头发,然后伸手去找放在枕边的药。
池容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很小声地问:“怎么了?”
“没事。”戚陆霄低头想亲一下他的脸颊,但是亲到了耳朵尖上,池容的声音像隔着一层雾,他能听到,却顿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他甚至有点感觉不到池容的手了,尽管他知道池容应该在抱着他。
拿梦里无数次推开他的那双手臂。
戚陆霄又在他睡觉时闷到泛红的耳朵尖上亲了亲,低声说:“宝宝,你继续睡。”
池容却睡不着了,他觉得不太对劲,坐起来开了床头灯。
戚陆霄好像没看到。
池容一怔,去拿戚陆霄的药,又下床倒了杯水,想递给戚陆霄的时候,突然想起戚陆霄晚上喝了酒,好像不能吃这个药。
“我去问问姚凭。”池容脚还崴着,他拉住戚陆霄的手臂搂在自己腰上,正好能扶稳他,然后指尖埋入戚陆霄脑后的头发。
像抚摸狗勾那样一点一点地摸。
电话打出去之后,姚凭马上联系了医生。
但片场离市区还有一段距离,还得一个小时左右才能赶过来。
姚凭跟他说了一种酒后几个小时就能吃的药,池容在床头柜里找到,戚陆霄接过去服下,他摩挲到池容的手腕,握住指尖亲了亲。
池容弯腰盯住他的眼睛看了几秒,戚陆霄眸色本来就很深,现在好像更深,从眉骨斜投下一片浓重的阴影。
戚陆霄轻轻地咬了下他的指尖。
池容脸颊突然一红。
医生一时半会还不到,池容又钻到了被子里,然后拉住戚陆霄的手腕让他转过来,在戚陆霄抬起手就能碰到的地方张开了手臂。
池容催促他,“过来抱抱。”
戚陆霄顿了几秒,漆黑的眸底似乎泛起了一瞬波动,耳根也有点红。
“不要羞涩。”池容戳了戳他,眼眸藏着点点鼓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