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我不能没有你(下)

成功一听是哑巴,有点失望,不过好在年纪对得上,还是想确认一下,生怕错过。夜班警察帮他查阅白班值班记录,记录上只写了一个处理完毕。成功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处理的,孩子到底被送到了哪里。值班警察说,只能等到明天早晨,上白班的人来了再问。成功等不起,他想确认这个记录上的“哑巴”小女孩到底是不是宝宝,如果是就好办了,有下落了就能找到了。如果不是,有两种可能:要么是李玉珍撒了谎,要么宝宝就是被别人带走了。

成功想马上知道结果,要求知道那个白班警察的联系方式。但值班警察不同意,他说警察的信息是个人隐私,而且已经下班了,不让别人去打扰。如果自己贸然把地址给了成功肯定会受到埋怨。

成功求了半天,直说人命关天,怕时间长了,错过了时机,再也找不到妹妹。值班警察说同事家还没有安装固定电话,也没有手机。但在成功苦求之下,终于心软了,把白班警察家住址给了成功。

成功打车跑到了白班警察的住处,没想到该警察见工作时间之外有人找上门来很生气,把他拒之门外,也不透露任何有用的信息。成功不屈不挠地敲门,拼命的在外面苦求,好话说尽后,这位警察的妻子心软了,打开门放他进去。他详细说明来意后,这位善良的警嫂劝丈夫,:“你看人家孩子急的,你要是知道啥有用的消息赶紧告诉人家,谁家丢孩子不着急?你还装啥深沉,赶紧的说,别扯没用的!”

在那位善良的警嫂的劝说下,该警察终于开口了。警察同志回忆了一下,说起“小哑巴”穿的衣服颜色和式样以及书包的图案,让成功可以肯定那就是宝宝。

据他说,一开始没注意到“小哑巴”,以为是哪个候车的人带的孩子,直到下午,候车室已经没几个人了,那个孩子还孤零零的一个人坐在那一动不动。一般来说,小孩子在候车室都很闹,只有“小哑巴”从一开始就老老实实的坐着,一直坐了快一天了。他发现不对劲,就过去询问:“孩子,你跟谁来的?你家大人呢?”孩子没有反应,他接着问:“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你家在哪住?”还是得不到回应。他由此断定这孩子是个哑巴。

警察无奈之下只好拉着小女孩到了警务室,让车站广播室的大喇叭播报寻找孩子家长,几个小时过去,没人来找,眼看快下班了,他只好给收容所打电话。后来收容所来车把小哑巴接走了。

成功知道了宝宝的下落,谢过警察夫妇,打车来到了县收容所。 收容所值班人员被叫醒不情不愿地说:“傍黑天是送来一个小丫头,但这里除了流浪人员就是无家可归的痴傻人员。一个那么点的小丫头,待在这里不适合。咱们县里也没有福利院,就跟市里福利院取得联系,送到那儿去了。”

成功马不停蹄地赶往龙城市福利院。等赶到福利院时已经是夜里十点多。无论成功怎么哀求,福利院大门紧闭,门卫就是不理。

成功往旁边走了两步,爬上大墙跳了进去。这一下,惊动了门卫和保安。他们把成功抓住扭送到值班领导面。这正是成功的希望,他对值班领导说明了来意,那位上了年纪的副院长,用食指往上推推鼻梁上的眼镜说:“几个小时以前是送来一个小女孩儿,不过是个哑巴,不会说话。”成功生怕错过了宝宝,求院长说:“能让我看一眼吗?”

院长带着成功到宿舍去,只见屋子不大,大大小小有十多个孩子住在一个通铺上。尽管灯光很暗,成功还是一眼认出,枕着书包躺在边上的宝宝。

见他们进来,里面的小孩子都爬起来看发生了什么事,只有宝宝一动不动。成功激动地走过去,抱起宝宝,拎起书包,结果宝宝别扭地把脸扭到一边,用力推成功。成功不顾宝宝的挣扎,紧紧地抱着宝宝随着院长走出宿舍,来到办公室。

院长看着宝宝故意避开成功的眼神,就问:“小姑娘,这个人说是你哥哥。来找你了,你要跟他回去吗?”宝宝当即摇摇头。成功心里一惊,他搂着宝宝,声音嘶哑地问:“宝宝,你不要哥哥啦?”宝宝点头。成功心里一恸。

院长把手伸向成功要接过宝宝,“小伙子,孩子不愿意跟你回去,我们有理由怀疑他在你家里遭受了虐待,所以你不能带她走。”

成功躲开院长的手,“宝宝!你快告诉院长奶奶,不是这样的。”宝宝埋头沉默。院长严肃的说:“小伙子,据你说,是你收养了这个孩子。可根据我国《收养法的规定,你不具备收养他的条件,所以这件事民政部门会介入,你回去吧。孩子不能交给你。”

成功好容易找到宝宝,说什么也不肯松手,他觉得有些天旋地转,怕摔倒会砸到宝宝,就弯下腰把宝宝放在地上。宝宝以为成功这是真的不要她了。哪知成功走到院长面前“扑通”一声,双膝跪到了地上,连院长都替他的膝盖疼。

成功本来想好好说,可是未语泪先流:“院长阿姨,我知道您是一个有责任心,有正义感的人,求您让我带宝宝回去吧,宝宝离不开我,我也离不开宝宝,我们两个人都是爹娘不要的孩子,求你就让我们两个人在一起吧,我保证好好养育宝宝,让她过上好日子,供她读大学。”

院长站起来拉成功,“你这孩子,这是干什么,快起来,站起来好好说话。”成功不顾自己的形象,他执着地跪在地上,“阿姨,你能理解一个孩子被全世界抛弃的心情吗?宝宝只有我,我也只有她。我们是彼此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求您成全,让我们在一起吧!宝宝一直信任我,依赖我,但这两天发生了一些事情,她难过了,生我的气了。但只要您给我机会,我保证让她忘记这些伤痛,也只有这样,她才能像一个正常孩子一样快乐成长,要不然被抛弃的阴影会影响她一辈子。您也希望她像正常孩子一样吧!您也希望她身心健康的吧!而且我可以给他比福利院好的生活条件,同时也给国家和社会减轻负担。您也成全了两个需要温暖的人,好不好?”

院长看着这个高大的男孩子声泪俱下的苦求,态度有些松动,“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但这些不合规矩。”成功赶紧用膝盖往前挪动了两下,“阿姨,这里所有的规矩都应该是为了这些孩子谋福利的吧?您想一想,宝宝是不是跟着我生活对她的身心健康更有利呢?”宝宝见成功不断地涌出男儿泪,走过来,用两只脏兮兮的小手,擦着成功的眼睛,终于开口说了句,“哥哥不哭。”成功笑着落泪道:“你这狠心的小丫头,怎么就舍得不要哥哥了,你真是个坏丫头。”说着把宝宝搂进怀里,宝宝把头埋在成功颈间伸手搂住了成功的脖子。院长见事已至此,说:“快起来,回家去吧,再不起来我可改主意了。不过走之前我需要登记一下你的身份信息,留下你的联系方式,以后我会不定期回访的。如果这个小姑娘不能得到很好的照顾,我还是会汇报给领导,申请介入的。”

成功赶紧从口袋里掏出身份证递给院长。成功抱着宝宝站起来,起来的时候身体晃了一下,差点摔倒,院长扶了他一把。登记完信息后,院长严肃地说:“你把孩子带走吧,希望我的决定是正确的,算你运气好,幸亏今天送来的晚,相关工作人员下班了,还没有办手续,要不然你还真就领不走了。”

成功告别了院长带着宝宝打车回到了家。到家后,他把宝宝放在地上,准备帮宝宝洗个澡,可是一头栽倒在地。一天两夜不眠不休,他太紧张太累了,现在突然松弛下来,却晕倒了。等他醒来,见自己躺在地上,宝宝枕着他的胳膊,静静的睡着了。他活动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从冰凉的地上爬起来。抱着宝宝把她放到床上,自己躺在她身边用脸蹭了蹭宝宝的小脸,“坏丫头!再敢不要哥哥,哥哥就把你拴起来,让你哪也去不了。”第二天一早,成功熬了一锅粥,拌了些小菜,准备停当,待要叫宝宝起床,却发现宝宝自己正踩个小凳子在卫生间洗脸。脸倒是洗干净了,弄得身上到处都是水。成功笑了,给她拿了干净的衣服换好,抱她去吃饭。宝宝坐在那儿等着喂,成功突然觉得,虽然只有一天分离。却让自己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吃过饭,成功简单洗漱过后,换了衣服,准备带宝宝去游乐园玩。不料宝宝摇头说,就待在家里,哪里都不去。成功抱着宝宝在屋里,走走停停,失而复得让他更加难以放手。他经过这次事件,更加确信宝宝已经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没有她一切都将毫无意义。

成功从警察那里知道了大致情况,但他不敢细问宝宝离开自己的十多个小时的具体是怎么度过的,他是真的不敢,虽然宝宝现在安然无恙。但他仍然没有勇气去重温那段时间宝宝是怎样的伤心绝望和无助,他承认自己心理不够强大,根本承受不住宝宝受苦的画面,连想都不敢想。他只想用自己无微不至的关爱,让宝宝淡化那些不好的记忆。

星期一,哥哥照常抱着妹妹送去学校,又恢复了衣冠楚楚,谦虚冷淡的模样。然而,失而复得让成功清楚的知道他的生活不能没有宝宝。

成功进来第五个夜晚了,吃完饭换两班人之后他去床上躺着,闭上眼睛默念:宝宝晚安!不知睡了多久,成功突然被疼醒。他的右下腹痛得厉害,胃也有痉挛,同时伴随着恶心呕吐。连着折腾几次之后,成功前所未有的紧长恐惧,这是怎么了?难道被投毒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