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走私者

“同样的高粱,用不同的手法,水源,甚至不同季节,酿出来的酒就不一样!”曹僧奴笑道:“这确实用甘蔗酿成的,但与寻常的甘蔗酒不一样,其中的妙处,自然不足为外人道也!”

“是,是,是!”那胡商笑了起来:“不过僧奴你我几年不见,你却变了一个人,这船、这酒,还有船上的各种珍货,活脱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我听长安那边传来的消息,可都没说你什么好话呀!怎么了,其中的原委你就不和老朋友说说?”

曹僧奴冷哼了一声,原来这胡商姓安名泰顺,也是粟特商人,与他乃是旧识。他此番从琉球前来,尝试打通从倭国——琉球——扬州的南路航线。他自然不敢直接入城递上文牒请求交易,于是便找到了自己这位旧识。

“长安旧事,安兄你也可以向第三方打听。当时若非我和家叔出力,不要说他们的性命,就是长安的祆庙也会一同覆灭,那时庙中库中再多的金银又留给谁花用?他们现在能够在众人面前说我和叔父的坏话,还要多亏了我和叔父!至于这船舶、酒和船上的珍货,你也是做惯了买卖的,岂有生意还没做成,就去打听对方底细的道理?若是你什么都知道了,我这生意还怎么做?”

“呵呵呵!”安泰顺听了曹僧奴这番反驳,笑了起来:“曹兄说的是,不过我也是听了他们的一面之词嘛!唐人不是有句话,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这么多人都说你的坏话,我也难免有些疑虑嘛!”

“生意做的大了,是非就多,自然就有人说你的坏话,这个道理难道安兄不懂?若是在下也如安兄一般四处打听,只怕也会听到不少坏话吧?”

安泰顺干笑了两声,他们这种富商巨贾,生意做到了这种程度也不知道沾了多少人的血泪,名声自然好不到哪里去,他方才提起长安的旧事无非是想要借机敲打曹僧奴两下,为接下来的讨价还价抢个先手,却不想对方寸步不让,反唇相讥。不过他能走到今日,一张面皮也早就到了金钟罩铁布衫的地步:“曹兄说的是,你是做大买卖的,肚量如海,方才那几句都是小人之言,莫要放在心上。不过货物的来路你不说也行,总得透透底,让小弟我不至于两眼一抹黑吧?”

“透透底?”曹僧奴看了一眼安泰顺,心知自己这次是躲不过去了,否则以对方狡猾如狐的性子,若是不透露一二,安泰顺也绝不会迈出那一步。

“也罢,我便透露一二,剩下的便由你自己猜吧!”曹僧奴笑了笑:“安兄应该听说过几年前长安有废毁祆庙之事吧?”

“自然听过!”安泰顺脸上那原本油腻的笑容消失了:“听说令叔在其中还出了好大的力气,保住了祆庙。明尊在上,令叔是好汉子,我等皆蒙其恩惠!”

“呵呵!”曹僧奴笑了两声:“家叔和我都是明尊座下弟子,祆庙受损,出力气是应当的。只是我等不过是个商贾,虽然囊中有些钱财,但在这种事情上又哪里说得上什么话?若非凑巧搭上了一位大人物,否则只怕长安祆庙早已是一地废墟了!”

“大人物?”安泰顺何等机敏,立刻就听出了曹僧奴的弦外之音:“曹兄是说这船货物与那位大人物有关?”

“我可没这么说!安兄想多了!”

听到曹僧奴的否认,安泰顺反倒笃定了几分,笑道:“是,是,都是在下想多了,这桩生意包在安某身上,曹兄且安心等待,这船货出不了差池!”

“你总说没有差池,可等了这么久,也没看到接应的船舶!船在这里停一日,便多一日的风险,要是遇到官府的巡船大风什么的,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