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华妃方才默不作声，听了王淑妃这样说, 忽而斜着眼瞧她笑：“说来淑妃虽比女郎还俏, 却是最端庄的了。”

皇帝早年的嫔妃里看重家世多过貌美, 收复南边后战败的王氏献了她, 然而淑妃容色最盛, 人也不过二十六七, 还生了幼子，也不见怎么留得住皇帝, 入东宫时未能占得一枝独秀，到后面一并被冷落, 即便是最幼的孩子也不如皇后的嫡长子一半得宠。

只是旧日的嫔妃里容貌并没有太比得过她的，她还有几分趁着青春余晖争一争的心，不愿像另外几位高位嫔妃看得开。

郑观音不动声色地瞧着，只知道她们在揶揄淑妃, 但她现在也不大明白后宫里谁得宠与否, 只装出受教模样, 应了一声是, “少年郎君轻狂，圣人稍加惩戒，说不定日后娶了袁娘子收心，照旧是国家栋梁。”

这倒是句实话，便是不为谢郎的才干，凭借父母妻族，将来皇帝稍缓一二分，总有起复他的机会。

然而她这样泰然自若，即便不说什么，只是坐在那里，便像是在炫耀皇帝的宠爱，教几位见识过前几年教帝后翻脸那位的妃嫔相视一笑。

皇后随意对那个民妇出手，谁也没想到圣上会为了一个口技杂耍取乐的女子搅得内廷不安，谁料到陛下的追思才过去几年，身边又换新人，大肆宠爱。

可她又能维持几个月这样的恩宠？

袁皇后听王淑妃提起这些事，笑容渐渐消失，淡淡道：“淑仪说的也是，谁年轻时还没犯过错，但既然做了嫔妃，也该知礼守规矩才是，圣人疼你，然而你该多劝他些，省得辜负圣恩。”

昭阳殿的翻新虽说尽从内库里出，但皇后心里大致有一笔账，皇帝这些年还保持节省俭朴的旧习，衣物偶尔重复穿三四回，然而自从添了她，这一点节省全部填账不说，昭阳殿新造浴池更是费耗大量上等玉材，圣上确实是要造一座金屋将人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