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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月反而闷着头吃菜,她昨晚的鲍参翅肚全吐gān净了,早上的清粥小菜也没能填补回来,趁穆皖南请客,能吃她就多吃点儿。

“你的合作意向谈的怎么样了,能拿得下来吗?”穆皖南坐在对面问她,“真的不用我们帮忙?”

还真拿自己当家长了,这语气,十足十地像她老爸。

她拿餐巾擦了擦嘴角:“成不成还得谈,这不才见了一次面嘛,哪有那么快啊?我心里有数,回头跟我的partner再仔细商量讨论一下,做个详细的方案出来,再跟人细谈。总之我自己能搞定,你就别操这份心了,擎着办自个儿的事儿吧!”

穆皖南看了看唐劲风,那意思很明白了——看见了吗,不是我不帮她,她自己不要我帮。

唐劲风当然尊重高月的意思,她本身也不是个盲目自信的人,该求助的时候求助,认为凭自己的力量能搞定的时候就不麻烦别人了,分得清什么是本分,什么是情分。

他专程跑这一趟,主要还是身为男朋友的担心。她这想法虽然是天外飞仙般的一笔,但真要做成了就是相当大的一笔业务。她单枪匹马到外地来谈业务,林舒眉她们没有一个人在她身边,他就想着多少能来撑她一把,顺便把她跟表哥之间的疙瘩解一解,最后才是穆皖南委托他的那些业务。

现在看来,目的基本是达成了,接下来的几天,他都得陪着穆家兄弟跟合作伙伴见面。

高月本来可以先回去,但她想跟唐劲风一块儿回,索性留下来,把她这回在南城参观老牌酒厂的经历写成报告,连带跟航空公司合作的这个想法,一起发给林舒眉他们参详。

夜里她自然是不用一个人独守空闺啦,挤到他房间里来,甚至在他洗澡的时候也悄悄咪咪挤进那个并不宽敞的淋浴室里去。

他会把房间和卫生间的大灯都关掉,只留淋浴间的一盏she灯,就照亮他们那一方小天地,朦朦胧胧的。

“这是gān嘛,防浴室偷拍吗?”

他含糊地嗯一声,手却没闲着,搓匀了香波揉进她发间,白腻的泡沫沾了满手,又顺势抹在她身上。

其实假使就他一个人洗,哪里用得着关灯开灯这么麻烦,他不过是想这样,把她看的更清楚一些。

那些洁白轻盈的泡沫丰饶可爱,几乎从小小的玻璃隔间里溢出来,两个人这样挤挤挨挨地站在水幕下,她略略睁开眼睛,只能看到他胸口的位置,光致致一片,有水色浸染,仿佛刷过蜜糖,引得她居然馋了。

其实是她先挑衅,可他也乐意配合,当然最后还是他更厉害一点,胡作非为之后,还要负责善后的工作,用白色的浴巾帮她擦头发,把两个人都包裹起来,身体蒸腾着的热气仿佛是刚才那番热情留下的余温,熏人欲醉。

他总有耐心帮她chuigān头发,怕她急性子等不了头发gān就睡觉会着凉。她也帮他,然后仔细往他脸上、身上抹各种护肤品,细心呵护保养她爱不释手的这具躯体。

最后当然还有一番温存,有时候也什么都不做,仅仅就是这样抱着,她靠在他臂弯里,听他絮絮地讲一些白天的见闻和趣事,渐渐就有了睡意。

他其实是把工作和生活划分得很清楚那种人,跟她在一起,除非她主动提起,否则他不会聊太多他工作方面的难处。但高月知道他很拼很辛苦,所以所有的温柔都给了他,常有让他欲罢不能的时候,低沉又婉转的男人声线常在耳边流转,哄着她睡,又陪着她醒。

意外就是来得这么突然。

唐劲风接到母亲病危的电话时,正跟穆皖南一起开会,他硬是挂断了电话又回去坚持到会议结束,最后还是穆皖南发现他脸色不对,主动问他:“出什么事了吗?”

“抱歉,我妈妈病危,我可能得赶回家一趟,这边的合同细则……”

“不要紧,回头再讨论修改。”穆皖南蹙眉,“家里的事是大事,你先改行程回去。高月知道了吗?让她跟你一起走。”

这样的认可,等同于把他的事看作他们一家人的事。

高月知道以后,果然是一样的反应:“我跟你一起回去。”

就像当初他们大学去实习的那一次,他也是接到家里的电话要赶回去,她人必须留下,心却是跟她在一起的。

这回她总算人也可以陪在他身边了。

姜冬梅的病危是有迹可循的,唐劲风只是没有想到,这回出差之前她胃口好了一些,其实已经是回光返照。

他们赶到医院的时候,人已经不行了,大概是靠最后这点念想吊着才勉力支撑。

意外的是,高月发现穆锦云也在,纳罕地问:“妈妈,您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