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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越拿着手提摄像机,给天和拍了一会儿,自己吃了一口就不吃了。

伦敦的夏天要到九点太阳才下山,关越突然就像被关上了话匣子,收起手提摄像机,走到船头。天和过去与他站了一会儿,吹着船头的风。

关越看了一眼天和,没说话。

天和:“?”

“那本诗集,是我花了四个月,在伦敦一家一家的旧书店里找回来的。”关越突然说,“我以为你会很喜欢。”

天和说:“我确实很喜欢,1927年,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关越:“你知道它曾经属于谁吗?”

天和:“……”

天和回到甲板上的沙发前,侍应收拾了甲板,摆上酒和下午茶点心、水果供他们取用。关越泡了一包袋泡茶,站在点心台前,说:“你看见了?”

天和:“扉页上没有写名字。”

关越放下茶杯,到沙发前坐下,一手搭着天和的肩膀,与他一起看这本诗集,指出其中一个地方。

《二十首情诗与一首绝望的歌》,天和先前竟没有注意到,就在扉页的角落里,历经八十年的光阴,褪色褪得几乎看不见的墨水,在发黄的扉页上留下了一段短短的话:

to:oka·chrisher

——an·athison·turg。

“图灵的书?”天和喃喃道,难以置信地看着关越。

两人安静对视,关越答道:“图灵送给默卡·克里斯多夫的书。”

泰晤士河上,一阵风吹来,书页在天和手里哗啦啦地飞了起来,那本诗集已经快散架了,被风一吹,顿时在天和手里四散,天和马上按着它,关越却没有任何动作,眼睁睁看着它散了一地,被风吹出船舷外去。

“糟了!对不起!哥哥!”天和忙整理书页,关越却安静地坐着,天和要起身捡书页,关越搂着他的肩膀,不让他起身,答道:“没关系。”

关越却在那纷飞的书页里,伸出手,准确地拈住了其中一张。

天和:“……”

关越把他在风里准确拈住的那一页递到天和面前,手指微微发着抖。天和接过,发现上面有个折角痕迹,书页正中央,是其中聂鲁达的一段诗。

诗上,以八十年前的墨水笔,划出了其中一行:

你不像任何人,因为我爱你。

天和从诗页里抬头,关越搂着天和,稍稍低头,与他对视,贴近他的脸庞。

“想交男朋友,也考虑一下我?”

天和放开手,最后那页纸被风带往远方,紧接着,他伸手搂住了关越的脖颈,关越低头吻住了他。

焰火在漆黑的海面上升起,绽放,砰然照亮了天和的脸庞。

闻天衡拍了几下手,鼓掌,佟凯、江子蹇跟着鼓掌。天和一回头,发现江子蹇与佟凯正看着他。

“太尴尬了!”天和说,“你们什么时候在后面偷听的!”

佟凯难以置信地望向船舷另一侧,那里站着关越,天和再回头,蓦然看见了关越。

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