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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桑不做声走上来,搀住他一边胳膊,说道:“只借一点力就成了。”

易连恺并没有将重心放在她肩上,不过凭着一点力,慢慢地由着她搀着走了两步。

一直走到沙发边,便禁不住气喘吁吁,秦桑就势让他做下去,又去给他到了一杯热茶。取了毯子来搭在他的膝上,见他额头微有汗意,又拿毛巾来给他擦脸。

易连恺说道:“你别忙了。”

秦桑岛:“不停地做事情,倒还觉得好过一点儿。”

易连恺明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只不过夫妻二人被关在这里好几天,外头一切消息皆无,将来会落到一个什么样的下场,亦很难说。

遇上这样的事情,若是老大心狠手辣,必不会留着他们夫妻性命。

他却说道:“你也别急了,放心吧,老大留着我有用,不然他早就动手了。”

秦桑亦笑了笑,说道:“我来给你刮胡子吧。”

易连恺伸手摸了摸下巴,果然长了一脸的胡子,于是叫人送了热水毛巾进来,又要一把剃刀。

那卫队长却亲自送了热水进来,语气极是恭敬,说道:“公子爷若是想要净面,在忍耐几天吧,毕竟伤势初愈,刮胡子只怕上了元气。”

易连恺冷笑道:“伤什么元气?难道你连一把小剃刀也不敢给?我伤成这样子,你还怕我拿刀子跑了不成?”

那卫队长却斜眼偷鳖了一眼秦桑,方才说道:“公子爷自由便拜在名师门下,至于少奶奶,那更是巾帼英雄,标下听说过少奶奶原先在府里夺枪易装差点混出二门的事情,若不是被二公子当头撞见,不定还闹出个什么大事来。所以请公子饶了标下,标下虽然对不起公子爷往日之义,但大公子对标下恩重如山,请公子爷恕标下恩义不能两全。”

易连恺气的浑身发抖,竟说不出一句话。他平日言语上极是犀利,绝不肯容人,此时竟然如此,想必是实在气的狠了。

秦桑见到这样的情形,便对那卫队长说道:“多谢你如此高看我,既然不给剃刀,烦你还是出去。”

那卫队长一出去,秦桑就将门立刻关上。

易连恺连脸都气的涨红,过了半响才道:“虎落平阳被犬欺!没想到竟然落到如此的境地!”一语为了,牵动伤口,不禁又咳嗽起来。

秦桑慢慢地替他扶着背,又劝道:“何必与这种人一般见识,他既然看守咱们,自然会防着咱们逃脱。”

易连恺握着她的手,只觉得手指湿腻,更兼她如此低声细语,吹气如兰,拂在脸畔,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安定之意。

他心中焦躁之意慢慢褪去,却见她脸上笼着一只翠玉镯子,因为连日来她清减了许多,那只镯子亦显得有些大了,虚虚地笼在手腕上。

不过那翠倒是极好的玻璃翠,澄净似一泓碧水,越发显得皓腕如雪。

秦桑见他怔怔地盯着这只镯子,于是说道:“这只镯子有什么好看的?”

易连恺道:“这原是当日在聘礼里的,是不是?”

原来当初易家本当门户鼎盛,更兼娶秦桑的时候,是最小的一个儿媳妇。前面大少奶奶的婚事,因为易连怡瘫卧不起的缘故,自然办的甚是简单,而易脸慎取而少奶奶的时候,偏又遇上俯冲之战,易继培亲在前线督师,易脸慎虽然奉父命完婚,但婚事自然亦是糙糙。

到了易连恺结婚的时候,天下太平,易家连定俯冲数省,割据一方,正是最为意气风发的时候。而易继培又偏疼小儿子,常对身旁人言道:“这是最后一桩儿女婚事,自然要大大地cao办一下。”

易继培乃一代枭雄,从乱世界里挣出这样一份家业,自然是富可敌国。所以易家下的聘礼里面,光金叶子就有数百两之多,而各色奇珍古玩,金银首饰,玉树珊瑚。。。。整整装了十二抬大箱子。

秦家攀上了这样一门显贵之亲,自然是竭力做人,为了场面好看,不仅将易家的聘礼如数陪嫁回去,更兼变卖了百亩良田,换的数十台嫁妆,配送易家。

所以秦桑亦知道,老父虽然明知她并不乐意这门亲事,但仍旧是破了半份身家,将她加到易家去。

为着怕旁人瞧不起,在置办嫁妆的时候,更是不遗余力,搜罗了许多奇珍异玩,作为女儿的压缩之物。

因为易家的聘礼丰厚,光珠宝首饰都是好几大匣子,秦家陪送亦不少,秦桑素来不在这些东西上用心,所以今天易连恺问她这镯子是不是聘礼里的,她不由得愣了愣,才说道:“大约是吧。。。。”易连恺却轻轻叹了口气,用指腹摩挲着那手镯,说道:“这对镯子,原是我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