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鹬蚌

对弈江山 染夕遥 4210 字 2个月前

罢!罢!罢!

朕又能如何?

刘端缓缓道:“朕深以为然,司空这五个人参的对!朕意”

他又想了一想,斟酌了下词句道:“朕意司空代朕全权处理这些人吧。”

萧元彻却暗道,这个晋帝果真比以前老练许多,净想着将这球再踢回来。

萧元彻不动声色道:“臣乃臣子也,怎可代圣上行事!”

忽的又加重语气道:“臣恭请圣裁!”

刘端若不是心中忌惮这权倾朝野的萧司空,怕是早就开骂了,饶是如此,在心中也问候了萧元彻一家,可他左右也是没有个办法,只得一叹道:“沈济舟毕竟乃是大将军,更是多年替朕守着渤海东北疆,此番事情,只是略有所证,毕竟无法查实,故而朕下道旨意,切责一番,令他好生督促所部将臣,以观后效!”

正中下怀,萧元彻也知道刘端是偏袒沈济舟的,只是他也没有真要将沈济舟如何,忙拱手道:“圣上英明!”

刘端又缓缓道:“至于荆南侯钱仲谋,褫夺侯爵,改荆南牧,同时朕下旨,让他察查江南道门,扼杀邪教风气如何?”

说完,眼神灼灼的望着萧元彻。

萧元彻心中冷哼一声,暗忖,好个晋帝,这一手玩的漂亮!明知我已有沈济舟这样的强敌,又褫夺钱仲谋的侯爵?那钱仲谋好歹也是一方割据,他若真被褫夺侯爵,岂能咽下这口气,到时再掣肘与我,我更是两面树敌。

真当我是个雏?

萧元彻想到这里,方道:“臣以为不可!”

刘端自以为自己所图得逞,正暗自高兴,忽听的萧元彻这样说,心中一暗,方装作不解道:“为何?司空可是要饶过他?”

萧元彻摇摇头道:“非也,只是臣觉得对钱仲谋的处置稍显重了!那钱仲谋并未参与此次事件,更是远在江南,而两仙坞与两仙教的关系,也是坊间百姓传言,具体是不是分支与总道场的关系,犹未可知。故臣以为,应照沈济舟故,圣上下道旨意,切责一番,令他察查两仙坞与两仙教的关联,限时日回报陛下便好!”

刘端没有办法,只得点点头道:“司空所言极是,那朕就这么办吧!”

刘端以为自己顺着萧元彻退了一步,便有了商量的余地,便开口道:“至于城门校尉武恒,鸿胪寺少卿孔溪俨,龙台令杨恕祖,他们的父辈皆是朕的重臣,加上这次事情事发突然,又是深夜十分,我意”

萧元彻忽的眼神一寒,口气不容置疑道:“全部罢免官职吧,一个都不留!”

刘端闻言,身子忽的一阵摇晃,竟脱口而出道:“全部免官这怎么?”

萧元彻眼神灼灼道:“圣上以为臣说的不对么?”

董后一直在仔细的听着,闻听萧元彻竟要罢掉这三人官职,心中也是惊怒不已,但电光火石之间,已然想了个通透,她忽的出言道:“陛下,司空所言极是!这几个口,是该好好肃清一下风气了,罢免,全罢免!予认为罢免了方好,方好!”

刘端神情一怔,他既为天子,如何听不出董后话中的意思,只得叹了口气道:“也好!全都罢免了!这朝堂的风气是该整饬整饬了!朕这就拟旨!”

说着,朝着外面朗声道:“齐大伴,备笔墨纸砚!”

一个老奴应声走进来,托了一应物品呈给皇帝,又朝着萧元彻淡淡一笑,施了一礼,方才垂手站立一侧。

正是从晋帝刘端自小便一直跟随的禁宫宦官之首——中常侍大凤彰——齐世斋。

刘端刷刷点点,写了三道旨意,盖了玉玺,这才给齐世斋道:“谕徐令君,发下去吧。”

齐世斋恭谨的应声,缓缓退了下去。

萧元彻这才又道:“臣还有一事奏明圣上!”

什么!还有事!

刘端脑袋都大了三圈,早已身心俱疲,萧元彻这场问安戏码,倒是让他自始至终都难以心安。

刘端只得强打精神道:“司空还有何事?”

萧元彻不疾不徐道:“臣犬子萧笺舒,如今已近而立,担任越骑校尉日久,臣暗自思量,越骑校尉乃是京畿要职,不易一人长时间担任,故有意请圣上裁决,罢笺舒越骑校尉的差事,以五官中郎将安置。”

刘端先是有些疑惑的咦了一声,暗道萧元彻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越骑校尉虽然品级不如五官中郎将,但若论重要性和实权,绝对在五官中郎将之上,为何此时主动提出让位?

刘端转念一想,管他如何,萧笺舒让出越骑校尉对自己来说总是好事,于是不假思索道:“朕准了!”

萧元彻点点头,似询问道:“不知圣上以为越骑校尉的接替人选是谁为好?”

刘端眼神一眯,思索一番方道:“兹事体大,人选吗,一时半刻不好做决定,容朕想一想。”

萧元彻忽的将怀中奏章朝他眼前一递道:“圣上日理万机,就不要为这些小事劳心费神了,微臣已然想好了合适的人选,请圣上龙目御览!”

刘端心中一凛,隐隐觉得自己又入了这萧元彻的彀中。

待他缓缓展开奏章后,一眼便看到了萧元彻越骑校尉的提名人选。

心中一股暴怒无边蔓延,双手也略微颤抖起来。

萧子真!

真欺朕乃孤家寡人不成!

可是忽的心中生出一股浓重的无力感,瞬间浇灭了这股暴怒。

萧元彻不动声色道:“圣上,越骑校尉事关重大,唯有萧氏儿郎担任,才能确保圣上无虞啊!”

刘端忽的淡淡一笑,似乎毫无挂碍,颇为激赏的道:“司空所虑周全朕,准了!”

萧元彻闻言,虽略感意外,但毕竟已尽全功,这才拱手谢恩。

萧元彻这才起身道:“微臣家事,劳圣上费心许久,臣心难安,臣告退!”

说完,转身向殿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