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大卫顿了一下才完整地吐出一句：「他是团里的叛徒。」

叛徒？

瑞德走了上来，拿了手机里的照片给阮棠看：「这就是尼尔，请问你认识他吗？」

照片上的人确实就是丹尼尔，不同的是他当时剪了头干净利落的短发，整个人朝气蓬勃、嬉笑怒骂极为生动。这似乎拍摄于一次任务后的庆功宴，照片是抓拍的，影像有点模糊，却不难看出里面好些人手上头上还缠着绷带。

但受伤却丝毫不减他们高亢的热情，里面还是一片闹腾。瑞德举着不断涌出酒液的香槟瓶到处喷人，大卫握着丹尼尔的肩膀，皱着眉，似乎想用身体去挡。丹尼尔当时已经喝醉了，对着大卫傻乎乎地笑，边笑还边抬起手腕去舔上面的香槟。

其实后面还有更加亲密的照片，丹尼尔舔完手上的香槟，正砸砸嘴想喝更多，忽然就看见了大卫脸上为了护着他沾染的香槟。脑海一片混沌的他满脑子只想着喝那个甜甜的液体，没多思考就攀了上去，温热的嘴唇落在大卫的脸颊上。瑞德没有展示给阮棠看，一是因为这张照片本应被大卫勒令删除，二是因为现在再回顾往事，忽然就让人不由自主发出一声哀叹。瑞德忽然想到一个很适合用来形容的中文成语，那就是「物是人非」。

阮棠看着照片上的丹尼尔，他是这么开心自在，就像是找到归宿的小精灵，在自己家园肆意欢笑。很难想象，后来大卫竟然会称呼丹尼尔做「叛徒」。

「我确实认识他。」阮棠看向大卫。他的格斗技巧几乎都是丹尼尔教的，那种深受影响的痕迹根本逃不过丹尼尔曾经战友们的眼睛。

听到阮棠承认他认识尼尔，瑞德精神一振，其他雇佣兵也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但他不可能是叛徒。」

一句话掷地有声，瞬间镇住了所有声音。

阮棠不知道这个男人在说出「团里的叛徒」这五个字时候的所思所想，也并不知道丹尼尔过去的种种，可他就是觉得丹尼尔不可能是叛徒。

他这么想，也就这么说了。

「你管得太多了。」大卫没有回答他，走到阮棠面前，高大伟岸的身影将阮棠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你只需要回答我，尼尔在哪里。」

大卫上过无数次战场，周身气势和威压都是在一次次生死中千锤百炼而成的，他既然可以在黑暗中完美隐藏住气息，也可以肆无忌惮地释放出威压。

墨绿色的瞳孔注视着阮棠的眼睛，眼神在逆光阴影中淬着寒芒，犹如嗜血的军刺终于出鞘、沉睡的雄狮终于苏醒。

阮棠觉得自己正被某种大型肉食性动物锁定，周身一寒，身体立即紧绷起来，警铃大作，汗毛根根竖起。

动不了。

阮棠被热水温得发红的指尖发颤，艰难到连挪动一根手指都做不到。

身体忽然被人一把搂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