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怕司君遥反悔,赶紧按个语音,情真意切地应承:“明天没事儿,今天差不多都跑完了。咱们是不还得准备狗链子什么的?”
“准备了它们也未必愿意套,我向医院借了两只笼子,晚点拉回家。明天你用惯常喂的东西给它们引到笼子里就好。”
“嗯,也行。土土这两天好像大姨夫来了,情绪挺不稳定的,昨天叫他,他就瞟了我一眼,手也不给握,就很离谱…”
任舟絮叨到一半忽然顿住,可是手一松,语音已经发出去了。他手忙脚乱想要撤回,又点成了删除,顿时希望刚才那半包糖化成砒霜,毒死他一了百了。他发誓没有指桑骂槐,可司君遥万一这么想呢!
他正绝望,司君遥回了一条:“我先开会,回去再说。”
算了,反正也不能更差了,任舟把下巴磨在桌子上,赖唧唧地问:“什么时候回来,在不在家吃饭,吃新开那家淮扬菜行吗,你不是说过喜欢吃大煮干丝…”
“正点下班,下班就回,买你爱吃的就好。”
“O了个JQK!”
司君遥等来他干脆的回应,把手机扣在茶水间的大理石台面上,轻轻叹了口气。
已经很多天了,他把自己框进所谓正常来往的标准框架里,跟任舟说每一句话都要斟酌语气和措辞,望向他的每一眼,都要压抑喜欢。所幸,那一次冒犯好像没有被当作前科记载,任舟对他很快就恢复了以往的热络,没有疏远,也没有刻意避嫌。
任舟不在家的时候,他紧绷的神经才能稍稍松懈,却又被四下的安静绕得低沉。抚着阿白头上一红一粉两只蝴蝶结,他刚提起唇角,又失去了笑容,最后关掉了阳台的灯。
第二天,任舟下夜班补了几小时眠,下午挣扎着起了,胡乱套了两件衣服,哈欠连天地跟他出门抓狗。头一天故意没喂,他们赶到的时候,正扒垃圾堆的两条黑狗疯了似的蹿过来,围着四条修长的小腿团团转。
“还怕它们野去了不好找,看来是饿坏了,专门在这守株待我呢。”
司君遥把两只笼子搁在地上,打开了笼门。任舟掰了一截烤肠,黑黑闻到香味立即跳起来攀上他膝盖,撑着前腿把烤肠叼进嘴里。黑黑不是什么小狗了,耳朵立得很精神,蹬任舟这一脚,他也是用了点力气才站得稳。
司君遥微微皱起眉心,提醒他:“小心一点。”
凭借着长年嗑同人的经验,对于他的各种嘱咐,任舟都能自动转化成糖,又掰了一块放在笼子门边,开朗地说:“没事儿,这都是老朋友。”
可他的老朋友不只黑黑一个,第二口喂得依然偏心眼,在他没注意的地方,土土已经气饿交加,身体后顶,脚爪在地上磨出轻微的声响。
任舟又掰了第三块,连同半个包子丢进了笼子。黑黑眼里只有吃的,毫无防备地钻进去。司君遥在后面抵住笼壁,任舟把他还在摇摆的尾巴往里一塞,锁上了门。黑黑只是一愣,原地思考了几秒,继续摇着尾巴啃包子。
“这也是个小没心没肺的,整得我有种骗傻孩子的坏蛋还有点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