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住进李十安家里,沈言却改变了想法。
沈言觉得李十安就像……就像他的寄居蟹,胆小又谨慎,一嗅到不安的气息就会缩进壳里,过好久才会钻出来,这次他好不容易钻出来,沈言不想再把他吓跑。
但他也不想让李十安觉得他放弃了,如今简直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他时不时装作借橡皮擦碰一下李十安的手,或者讲题的时候装作有意无意蹭一下李十安猫爪垫一样的耳垂。
李十安当然感受到了沈言的这些小动作,他很无语,感觉沈言感情开窍以后,简直成了一个无可救药的大色坯。
但话说回来,他好像并不反感。
于是他问自己:所以……我也是弯的吗?这个问题着实困惑了李十安好几天。
一天晚上门外响起敲门声,瞿娅来找沈言。
瞿娅给足了沈言冷静的时间,然而沈言还是不肯见她,李十安尴尬地出门应付,招呼瞿娅进屋坐。
“不不不,”瞿娅知道自己进去两个孩子都会不自在,连忙拒绝,“阿姨是不是打扰你们学习了?”
“没有,本来也是要休息一会儿的。”李十安只好立在门上跟她对话。
瞿娅穿着驼色的毛衣,烫着栗色卷发,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温柔的气息,这让李十安感觉很舒适,他印象中对“妈妈”的定义就是如此,因此尴尬地感觉渐渐消失。
“小言周末还练舞吗?”瞿娅开始询问沈言的情况。
“练的。”李十安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平时也练的。”
瞿娅安慰地点了点头,递过来一根袋子:“这是阿姨织的围巾和手套,眼看天要冷了,周末练舞回来晚上那么冷,你让他带上。阿姨给你也织了一套,你看看合不合适,不合适跟阿姨说,阿姨拿回去改改。”
李十安不好意思:“谢谢阿姨。”
瞿娅笑了笑,说:“客气什么,是小言给你添麻烦了。”顿了顿,两人实在没什么话题,瞿娅又道,“小言他非常喜欢芭蕾,从小到大每个老师都夸他很有天分,出国无疑对他将来的事业是有帮助的,可这孩子太倔了,说不出国就不出国……你能不能帮阿姨劝劝他?”
李十安有些为难,但还是说:“阿姨……我试试。”
瞿娅红着眼离开了,李十安折回屋里敲了敲门,推门进去看见沈言在床上看书,他把瞿娅织的手套和围巾递过去:“你妈让我给你找个,还让我劝你去留学。”
“你打算怎么劝?”沈言接过袋子一看就明白了瞿娅的意思,只拿出一套,另一套塞给李十安。
李十安接过来坐到床畔说:“不知道。”
“那就不要劝。”
瞿娅想要支走自己来粉饰太平的做法让沈言很颓丧,他把书放到一边,手就那样放在支棱起的膝盖上自然地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