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些残缺部分的记忆,都不是什么美好的东西,相反,都是些挺痛苦的部分,那种痛苦的感受,记起来就跟重新再体验过一次也没什么区别。
祁渊离和洛裴然在山谷里住了三百多年,日子本来过得惬意而美好,而后面的一系列变故的发生,都是因为洛裴然带回来一幅画卷。
也就是过了一千多年后,他们再次重逢时,在拍卖会上争抢着要拍下来的那幅《亭台烟雨图》。
————————
一千一百年前。
山谷里的清晨一如既往地凉爽,长得郁郁葱葱的竹林里,温暖的阳光丝丝缕缕的从上面洒落下来。
祁渊离正坐在小屋的茶厅里看书,手中还拿着一只毛笔,一边看又一边提笔在空白的宣纸上不停的写写画画。
那个叫做非衣的小鬼则坐在一边百无聊赖的看着,但是看了半天,他也没看出什么门道来,忍不住问到:“阿渊,你这画的又是什么阵法?”
祁渊离手中的笔在宣纸上落下了最后一个符号,才把笔放回笔架上,然后拿起宣纸吹了吹上面的墨迹,瞥了小鬼一眼说到:“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要叫我师父!还有,平时教你阵法叫你不好好学,这都三百多年了,你还连个阵法都看不全。”
“我就不叫。”
“我都说了,叫这么亲密的,那只能是我妻子,你既不嫁给我,还一天天一个阿渊阿渊的叫,你就不觉得害臊么?我记着以前你脸皮也没这么厚啊!”祁渊离把吹干墨迹的宣纸放茶桌上,从矮凳上站了起来。
非衣仰起头看他,十分淡定:“我也说了,我既没拜过你,又没行过礼,做什么要叫你师父,想占我辈分的便宜,没门儿!”
祁渊离笑骂了一句“忘恩负义的小白眼狼”,然后转身去身后的书架上翻找书籍。
非衣没有反驳他,思虑再三,忽然对着祁渊离的背影说到:“阿渊,我想出门玩儿几天。”
祁渊离一边翻找想要的书籍,一边头也不回的说“哟,今天这么懂事?之前你不也三天两头就跑出去玩儿吗?怎么也没见你需要征得我同意啊?”
“这次不一样,去的地方……远,晚上不回来。”
“就你现在这样,白天能出去?说实话。”祁渊离停下手上的动作,转身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有些严肃。
非衣被他看的有点心虚,眼神有些躲闪道:“我就是……想去逛地府的鬼市,你不是不喜欢去吗!”
祁渊离没说话,他确实是不想去地府里逛,因为他的直觉告诉他,他要是去了,百分之九十的可能会被姓黍的强留做压寨冥君,百分之十的不可能是他如果跑得够快的话。
但是看着非衣躲闪的眼神,八成是问不出真话的,他不禁重重的叹了口气,说到:“算了,你去吧!玩的时候小心一些,别受伤。现在外面阳气太重,你又不会传送阵法,等天黑了你再去吧。”
“好,那我先去竹林打坐修炼了。”祁渊离没有再继续阻拦,非衣不禁松了口气,说完这一句就转身去了竹林。
祁渊离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内心十分惆怅。
他当然看出来了非衣在撒谎,那小鬼,别别扭扭的,什么事情还都喜欢憋在心里,问也不说,这次说要出去也根本就不是去玩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