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脑接近空白,我想只要我不放手,不放手,他还属于我,她还是我妈。我不躲避,任凭她的心意去咬便是不放手。
在我救星爸爸冲进来时,我再次体验了恐惧,我对我妈妈的怕是源自骨髓里的。
同来的还有我们的家庭医生李恰,他熟练地给我妈打了一针。
以沫也不挣扎了,很快,我们一起直愣愣地站着,麻木地看着她座在椅子上被抬走。她的双脚上还有脚镣,我看到了,尽管用布缠着,消了声音。
我胸中的波澜又变成惊涛骇浪。虽然爸爸让妈妈安静了,但我无法接受妈妈这样被对待。其他人都走光了,我依然无所适从。
“我们一起走吧。”以沫决然地说,我还处在深深地悲伤之中,他环视四周,“我去收拾东西。”
他还是想走,我不能走。我跟着他到书房,看他胡乱地往书包里塞书。
“别收拾了,我不走,你也不能走。”
我生硬的话丝毫不能打动他,他扔下书包:“你不走,我走。”
我觉得他要与我彻底决裂。我心中冉冉升起丝丝恨意:他毕竟不是我妈的儿子,这里留不住他的心。
他气呼呼走进卧室,我不知道他要找什么,想带走什么,他越是寻找,越是必走无疑的态度,我心中越气。
“没事了,你不用走的。”我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平静。
“少爷,你没病,为什么要被关在这?”
“这是我家。”我只能这样回答他。
“有那么多人可以照顾你,不必非要是我。”
但从小我身边只有他啊,他这么说等于背叛。我心中的无明业火不曾熄灭,这次又被猛地煽然了。
我把他按倒在床:“你不能走。”
我忽然失去了理智,选择用强硬的手段解决这件事,因为话已说不通了,我相信他要离开这里的心早就有了。
随便他反抗,他反抗不了我。我把床单撕开绑住他手脚,把他整个人都固定在床上。
我不想听他喊我,这一切都不是我愿意做的。
我跑到室外,想让自己冷静。他的呼喊声如山崩海啸,依然折磨着我的耳鼓。
我想起几岁的时候,我们在这座空荡荡的房子里相依为命。我经常保持自己的身子贴着他,他走一步我挪一步,他双手在忙,我两眼在看。他的勇气引导着我,我不觉得害怕。
没想到我今晚会这样对待他,我好像把我的旌旗砍到了,旗杆沉重,我无法拖动,心中荒凉又气馁。
外面的人消失的无影无踪,路灯已熄灭,我的牢笼,我的领地,又只有我和他,但我们是孤零零的两个。
我抬头想看清山顶,但黑暗中没有别墅的影子。我妈,那个手脚被戴上镣铐的女人,她在黑暗中睡眠还是在继续撕咬?
我出了庄园,沿着山路登上山顶。我从窗口跳进别墅,走廊里黑漆漆,只有一间房里有烛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