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泺知道,江问瑜还在难过。
也是,这种事,怎么可以说不难过就不难过了呢。
到家之后,江问瑜也是非常少见地跟修泺说:修泺,我想自己呆会儿。
修泺看着他的样子,有些不放心:让我陪着你行吗?我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我就安静地在你旁边呆着行吗?
江问瑜又叫了一声修泺的名字,语气里似乎有些无奈。
一直都是我陪你的不是吗,让我陪着你吧,好吗?修泺有些紧张地抓着江问瑜的胳膊,全然没有了以往那副不管不顾的任性模样。
江问瑜盯着修泺看了一会,最终妥协了似的,没再说什么。
修泺陪着江问瑜在落地窗前坐了好长一段时间,具体有多长修泺不知道,反正从天亮坐到了天黑,从人声鼎沸坐到了万籁俱寂。
修泺从来不知道江问瑜会有这样的状态,他以为的江问瑜人帅心善爱操心,是个盲目的乐天派,却不知道活了三十多年的江问瑜也有着抹不去的直入心底的伤痕。
江问瑜看着窗外,修泺看着江问瑜。
不知道哪一个瞬间,江问瑜好像突然回了魂儿。
他的视线从窗外移到了修泺脸上。
修泺微微笑了一下,问他:怎么了?
你说上海有那么好吗?
修泺一愣,他不知道江问瑜为什么会问一个在当下看起来非常奇怪的问题:有吧,够繁华够发达,有机会有市场有资源。
那你怎么不去?修杨不是一直想让你去吗。
我不想去。
为什么?
修泺看着江问瑜的眼睛:因为你不在啊。
江问瑜笑了笑,难得地没有反驳修泺的话:我常常想,为什么我姐不肯回来,她结婚之前,我一直觉得是因为上海够繁华机会够多,能让她发展的更好,后来她结婚了,我又想,既然姐夫也在那边,两个人在一块肯定更安稳一些。
修泺没说话,继续看着江问瑜。
但是其实我知道,不管是上海还是别的地方,她只是不想留在江州而已。
江问瑜......修泺伸手抓住江问瑜的手腕,每个人都可以有自己的选择,你也可以离开这,甚至可以不给修杨工作,去做点你喜欢的。
江问瑜突然笑了,他说:你当我没想过啊,我当年不是躲你躲到西南去了吗,就想着要不趁机留在那算了,我就去了当地一个做编织工艺品的工厂当临时工,结果干了两天,磨了一手的水泡,只赚到一百八十块。
修泺也跟着笑,他不知道那段时间江问瑜在干什么,或者说,之后的五年江问瑜在干什么他都不知道,现在有机会听听,也还挺有趣的。
那还是给修杨干活吧,至少她给的能多点。
江问瑜笑着起身,站在落地窗前伸了个懒腰:谁说不是呢,还是给修杨干活现实点,趁着我还年轻,攒够养老钱,就不怕没人给我养老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