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笑了，说我是第一个被他打了，欺负了，还不恨他、讨厌他的人。我只想说，我只被他欺负了一次，自然没什么深仇大恨的。

“我死了爸，我妈还跟一个女的在一起了，我的家教能好到哪儿去？谁管我呀？我妈跟那个贱女人跑到国外工作去了，就每个月给我打钱，打个电话都跟委屈她似的。就因为这个，我被小学同学欺负了整整三年。”宣槿辰抽了支烟，“我这个人就是坏人底子，我就爱干坏事儿。”

我笑了，这还是我第一次听见别人说自己就是个坏人底子的， “没有人天生就是坏蛋。是因为你个人的原因导致你心里的不平衡，所以你才会去做那样的事儿。但我就是好奇，每次做完那种事儿你就没有一点点愧疚感了？对那个受暴者有过那一丝丝愧疚？你能正面回答我吗？”

宣槿辰看了我一眼，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紧接着他拿出一只烟叼在嘴里，一脸惆怅的吸了一口，然后缓缓低下头，好似在沉思。

我也很耐心的坐在那儿等他沉思完后回答我的问题。我真的挺想知道的 ，像他这样的施暴者每次施完暴都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如果连那一丝丝愧疚都没有，那我觉得这个人就真的是毫无人性。

但转念又想，如果有一丝丝愧疚，那有第一次施暴，就不会有第二次 。

或许他真的没有愧疚吧，问这些纯属是我自作聪明。

我刚想开口说，不用回答我的问题了，他就说：“有时候一个人的时候会想，但就是不想改。因为欺负人我的心里会好受的多，这就是我施暴的原因。”

“那你有没有想过被你施暴的人有多痛苦？”

“他们痛不痛苦关我屁事！”

“那你是他们呢。” 我变得十分严肃，“你现在可以肆无忌惮地施暴，因为你是富家子弟，你有资本。可他们呢？他们没有。如果你们的身份互换了，你会怎么样？现在这种情况，压力已经是很大了，也不排除他们家里施加的压力。现在你对他们施暴，就没有想过你的施暴可能是打死他们的最后一根羽毛吗？你这根羽毛轻的可怕，却又重的可恶。那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他们身上的热血比太阳都还要炽热，他们心中的志向更是希望。你扼杀了他们，你所背负的罪恶真的不会让你喘不过气来吗？”

“你这样说我，那你呢？”

我突然安静，坐了下来，“你看那朵花美吗？” 指着树枝间最艳丽的那朵花问宣槿辰，他错愕的点了点头，我放下手臂，似笑非笑道：“他要枯萎了，或者说他已经枯萎了。”

“你别答非所问啊。”

我站起身离开了，我也无法解释这一切。我不是好人，也不是什么坏人，就是一个普通人。

一个等待时间流逝，沐浴黑暗的普通人。

回去后，我锁上了门开始写作业，刷题。我想考上一所离这个地方很远的学校，可以远离罗济东，就这一个要求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