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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中弥漫着血腥和烈酒混合的气味,重的能熏人一个跟斗。徐温站在一旁,脸色铁青,看着两名婢女忙着替严可求清洗伤口,大夫还没有请来,幸好徐温是将门子弟,家中就算是婢女也受过处理简单伤势的训练,也还能在大夫来之前先简单处理一下。严可求躺在锦榻上,脸色惨白若死,如非胸口微微起伏,仿佛已是一具尸首。锦榻旁边放了一只铜盆,满是血水,只见严可求胸腹间和肋部共有四五处深浅不一的伤口,深的足可见骨,浅的也有数分深,由此可见那一场搏杀的惨烈,而最重伤却是右肋挨的那一箭,入肉极深,只怕已经伤了内脏,那两名婢女也不敢拔出,生怕一拔出来便送了伤者性命,只敢将那几处外伤擦洗干净,又用金创药涂了。

正当屋内乱作一团的时候,外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却是大夫请来了。徐温亲自撩开门帘,恭声道:“这位严先生是我的股肱,大夫务请全力救治,事成之后,徐某自当破家相谢!”

那大夫并没有立即回答徐温的话,径直走到严可求身旁,看了看伤势,伸出手指放在对方手腕上号脉,过了半晌叹道:“这倒是怪了!”

徐温眉心一跳,赶紧上前道:“先生为何这般说,莫非是无法救治了?”

那大夫收回手来,接过婢女送上的湿巾擦干净号脉的手,笑道:“按说这位严先生伤势如此之重,失血极多,应该只剩最后一口气了,可看他的脉象虽然柔弱,但却平缓均匀的很,也有余力,倒有些像,有些像。”那大夫好似正在想什么好的比拟方式一般,突然击掌道:“倒有些像人睡得极沉一般。”

“那这是好,还是恶兆呢?”徐温此时关心则乱,接口问道。

“自然是好事,本来按说他这般最多有三分希望,看这脉象至少有五成把握救活过来了!”那大夫自信满满的指着没入严可求右肋的箭矢道:“若是他运气好些,这箭矢没有伤及内脏,某家便有七八成把握,否则就算救活过来也是个废人了!”

徐温在一旁听到早就心急如焚,急道:“大夫请动手吧!”

那大夫点了点头,沉声道:“你先取两只炭炉来,将这屋子烧热,失血过多之人最怕冷,还有参汤、炉子,滚水,清水听用!”

第043章 绝境(二)

正当此时,外间进来一名校尉,快步走到张灏附耳低语了两句,张灏的眉心一跳,沉声问道:“钟泰章来了?与他同来的有多少人?”

“不错,便是那个左监门卫将军钟泰章,与他同来的不过三十人,都身着黑衣,未曾披甲,那厮口中说有要事要面禀主公,旁人都不肯说。”

“哦?”张灏点了点头,脸上微微露出喜色。原来这钟泰章乃是淮南军中有名的勇士,只是因为为人高傲,又行事狂悖,所以一直不太得志,只是位居一个小小的左监门卫将军,徐温与张灏夺得军政大权之后,此人便被划至徐温属下,但也不是什么铁杆亲信。张灏袭杀杨渥,夺得军政大权之后,曾经派其同乡招揽,被其拒绝,却不知为何今日前来。

那校尉见张灏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低头继续看几案上的文牍,以为张灏不想接见此时,便叉手行礼道:“主公若是不见那厮,末将便先让其回去了!”

张灏摇了摇头:“让那厮在外间等着,就说我无暇见他,过半个时辰再让他进来。”

校尉愣了一下,问道:“主公,这厮一向狂妄的很,只怕立刻掉头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