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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此时,吕十七从城楼上跑了下来,脸色惶急的很,赶到吕雄身旁,将其拉到一旁耳语道:“刺史,不好了,城西那边城墙被冲缺了个口子,眼看已经堵不住了,水已经从那边涌进来了。”

吕雄顿时觉得天旋地转,险些一个踉跄摔到水中去了,吕十七赶紧一把扶住,低声道:“雄哥儿,水就要过来了,快走吧,不然就来不及了!”

“走?还能走到哪里去?”吕雄脸上惨笑道:“大王将一州之地托付给我,族中子弟随我同来就有不下百人,我弄到这般田地,一个人逃回去,就算大王慈悲饶我性命,我又有何颜面去见族中父老!”说到这里,吕雄反手拔出腰刀推开吕十七道:“十七叔,你回去跟大王和夫人说,吕雄无能,愧对了他们的信重,恩情只有来生来报了。”说罢便要自刎。

吕十七看到情形不对,赶紧扑了上来,他虽然年老体衰,可也有百余斤的重量,吕雄此时心丧欲死,竟然被扑倒在地,自然那一刀也割了个空,跌到不知哪里去了。吕十七怕他再自杀,赶紧一边起身,一边急道:“雄哥儿,罗城破了还有小城,那里地势甚高,水一定淹不到那里,咱们领着弟兄们退到那城中坚守便是,援兵指日可到。退一万步说,就算兵败要死,也等到无路可退的时候再死也来得及。”

吕雄这才清醒了过来,他赶紧分派亲兵去各门传令,让部下退回城东的小城,又吩咐吕十七去府库中赶运粮食,随着他命令的发布,顿时城下忙作一团。

石壁山,已经是黎明时分,天边露出了鱼肚白色,昏暗的光线下已经可以看到数里外的徽州府城下已经三面被洪水包围了。凶猛的洪水冲垮了西北角的城墙,涌入城内。从听到晨风中传来的隆隆洪水声可以想象出这洪水的威力。

“如何!这镇海兵虽精,城池虽固,在这洪水的面前,还不是如同蝼蚁一般?”陶雅脸上浮现出自得的笑容,这些天来他随连遭挫折,但以弱示敌,暗中却以水为兵,轻而易举便攻破坚城,饶是他涵养不错,此时得意之情还是溢于言表。

“陶帅果然妙计,不费一兵一矢便摧强城,破强敌,末将连做梦也未能想到当如此用兵。”此时的王启年脸上满是敬佩之色,这些天来陶雅表面示弱,修筑长围,一副准备长期围攻的模样,暗中却将那些蛮人派到上游筑坝蓄水,将主力移到高处筑营,收集木材打制船只木筏,待到这几日连续下雨,水位高企之时,再派人挖开了对岸的河堤,开坝放水,果然一举冲垮了守军的城墙。这一切看起来简单,可实际上对于地势天气水利的了解,时机的掌握,军队的运动这几样缺一不可,淮南军那些随杨行密打下这片地盘的老将果然没有一个好相与的,自己比起这些父执辈来,还是嫩的很啦!

“贤侄,先前这城中守将与你有小挫,待会便让你为先锋,生擒那贼首,也好雪恨。”

“多谢陶帅!末将领命!”

湖州乌程,刺史府。陈允双手呈上一个细纸卷,这正是镇海军中信鸽上所用的急信。

“徽州来的消息?”吕方一边接过细纸卷,一面问道。

“正是!”

“又是密信?只怕不是什么好消息!算来陈璋的援兵也应该快到了,难道是战况不利?”吕方脸色凝重了起来,毕竟依照镇海军中信鸽的紧缺情况,除非是十万火急的消息,守将是绝对不会使用信鸽这种消息传递方式的。他小心的摊开信纸,不由得念出声来。

“淮南贼以水攻城,城西北角为水冲垮。雄领余众据子城坚守,如今有余众四百,粮不足月用,人有矢不满十。末将无能,覆军失地,已是待死之身……”念到这里,吕方手指一松,已经将那信纸落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