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我回到家,我妈在那絮叨,原话这样,你听啊:‘你瞅瞅!邻居尽华从大城市回来了,还有女朋友,你这小兔崽子!什么时候争口气!真是废物!’这是亲妈说的话吗?那天我在村里逛,看见你老婆,挺好看,给许哥拍了照片,他让我探探情况,结果你们不在,我就摸进去等,我喝了酒,正困呢,就躺你家了。”
“说说你和许年昌的事。”谢尽华拿笔记了个大概,指甲尖叩叩地敲着桌子,“从许年昌这个人说起。”
吴浩果翻个白眼,“许哥啊,我知道他那事儿。他有人脉,我给他打下手,偶尔去帮帮忙,能给我分成。我又不偷不抢,都是他的锅吧。”
“你不偷不抢?”谢尽华反问。
“啊,在村里给他看着动静,勾搭人要联系方式不犯罪吧。”吴浩果不以为然,“而且卖是他们往出卖往里带,这不还增加那什么,基因交流多样性么,又能有收入,也不直接到我手里。我顶多算作风败坏,抓我干什么?”
“还真不一定如你想的这么简单。你是从犯,罪名跟着许年昌的走。”谢尽华眯着眼睛,“你做这些事,吴姨会怎么想?”
“她?名义上的妈,当初就是个蛀虫,看上我爸够供她吃穿,拼命讨好就在这留下而已!她怎么想又怎样?现在家里都穷这样了,还管着我,把我当什么!”吴浩果狠狠地踩了两脚地面,皱着眉头,十分晦气似的,“就是个傻缺,活该累到长瘤子!还要给她和那个混蛋拿钱治病!”
谢尽华没动作,只是低眸思考片刻。
“没必要。”
谢尽华念及此处,对吴姨说道:“他参与了犯罪,律法无情。对父母,他是永远的孩子,可他已经成年了,该对做的事情负责,贫穷并不是犯罪的理由。他有其他的选择,却明知故犯。很抱歉,我不能做什么。”
“尽华……”吴姨突然跪下,颤巍巍的,“这是他胡说八道你可别信!小果是我的全部啊!我只为了他才活着……不然我辛辛苦苦,给一个只知道钱和睡觉的病秧子男人天天摘果子卖,那男人差点就把我送给三姑打工,是三姑嫌弃我年纪大,手很糙,脸上又都是褶子,不收。我走的钱和机会都没有,只能养好小果,现在还有他弟弟,就成了我这辈子唯一的价值!可他不成器,游手好闲。哎哟……赚钱,家务,养孩子,怎么都是我的事情哟!我恨不得三头六臂!你这是要了我的命哟!”
“吴姨,犯了错,就该接受惩罚。虽然很同情您的遭遇,但他也害了人,那些受害者也需要讨个说法。我的确没办法左右判决。”谢尽华直言,“不过,他若是认罪态度良好,罪名本身的刑罚不会太重。他如果出来后还能好好向善,一切还没结束。”
吴姨老泪纵横,倒是谢忱扶着她坐回去,继续给她递纸擦眼泪。
“我明白你的心情。至亲之人因为种种原因犯下大错……”谢忱苦笑着,“但正因为是亲近的人,所以要相信他……本性善良。希望他能悔改,不忘本心,好好做人。等他出来再为他接风洗尘,为他付出,即使要让自己承担莫大的压力,那也是自己选择的,心甘情愿。女士,如果可能的话,我们会多关照他。”
谢尽华站在那,紧紧攥着拳头,唇色有些苍白。柯余声见状,轻轻搂过他肩膀,一下下拍着。
“嗯,他……或许还有机会回到正轨。”谢尽华慢慢开口道,“但是许庆和许年昌的罪行坐实,十年以上,无期,甚至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