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修峦想,现在把调理情志的大夫叫过来还来得及吗?
他原以为自己会战死沙场,不曾想一朝穿越到千年后,对,这个词叫“穿越”,新婚丈夫刚教的。
此时大宋早已不存,往昔的戎马生涯被淹没在滔滔史海之中,未为人晓。
方才忐忑中试探着陌生的世界,通过他人的对话意识到自己竟有一位妻子,不,是“丈夫”。
“丈夫”,这个词到现在想来还是别扭。
不论是他生活的大宋,还是那稗官野史中的记载,龙阳之癖并不稀罕,吕修峦出身行伍,更不会对此有太多偏见,但那档子事儿毕竟上不得台面。
在这里男人与男人却能正经成亲,得到官府承认,实在令人惊叹。
听大夫和那位许小郎君的话,他们今日大概已经拜堂成亲,既然这是明媒正娶的婚约,夫妻一体,他便应当给予对方充分的信任。
况且此人身形修长,容貌温润,虽衣着怪异,但举止间自有一番君子态度,与军队里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兵痞子差异甚大,倒很是合吕修峦的心意。
几经权衡,在外人离开后,吕修峦决定把自己的经历交代于他,隐瞒了些许详细的身份信息,其余零零总总尽数托出,显然把这位杜小郎君吓得不轻。
对方半是惊惧半是怀疑地将周围之事一一道来,而吕修峦也是这时候才知道,原来自己一眼千年,沙场上他精疲力竭阖上眸子,再睁眼世道变迁,沧海桑田,他拼死效忠的大宋早成了累累青史中的几行字。
杜倚松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到现在他还无法接受新婚丈夫忽然被穿越的事实,他更愿意相信这是车祸撞坏了对方的脑袋。
但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现在都不宜声张。
且不提他们杜家宜爱集团这边的龙潭虎穴,吕氏家族内部的勾心斗角只会更加厉害。
光是杜倚松在婚前请人查探的的资料里,便有一堆龌龊事。若让吕修峦那些叔伯弟兄晓得他脑袋被撞坏了,对吕修峦和杜倚松来说简直是有百害而无一利。
杜倚松沉思片刻,还是哑着嗓子开了口:“我认为,你说的这些事情暂时不能和别人提起,因为……”
他想着如何措辞能够委婉又清晰地表达利弊,那边吕修峦已经肯定地说道:“我都听你的。”
见杜倚松闻言愣了愣,吕修峦又补充道:“我们是夫妻,本当携手进退,今日我既决定把事情告诉你,便是相信你的,至于之后怎么安排,自然你比我更清楚,我不会多言。”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如此地信任他,杜倚松心头莫名地动了动,扬扬嘴角:“行,那我先给你介绍下两家的情况。”
不曾想这种感动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他们的交谈实在无法进行。
宋人日常说的古白话与现代汉语还是有些差距的,虽然吕修峦的语法和发音可能受身体的影响,并未与今人有太大不同,只是有些文绉绉的,但他对部分词句的理解仍有很大问题。这可苦了从初中便出国学习的杜倚松。
“吕氏集团的上市公司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