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餐过半,顾元终于提起了正事,“最近有新员工入职,公司想要举办一个小型的欢迎会,你有什么建议吗?”

宁真真回过了神,问了几个问题,大致了解清楚了这场欢迎会的规模,于是说:“如果想办的隆重一些,会场中心可以考虑大面积使用玫瑰这类比较艳丽的花卉,如果想办的简洁一点,可以考虑用满天星、绣球花替代一部分玫瑰,镜头下都会显得很好看。”

“我大概有数了,那我过几天把订单拿来。”

宁真真又偷偷地看了眼窗外,瞧见了贺玉正站在街边抽烟,他今日穿的黑色西装衬得他身量颀长,宽肩窄腰。不知不觉看得出神了,丝毫没有意识到顾元也顺着他的视线往窗外看了又看。

顾元好奇地问道:“外面是有什么好看的吗?”他本来还想说,“我看你盯着外面看了好几回”,又觉得这句话像是在指责宁真真不专心,故而没说出口。

宁真真尴尬地说道:“没什么。”

饭后,顾元想要送宁真真回去,被婉拒了,他也没再坚持,还约了过几天再一起出来吃饭,宁真真答应带他去吃整个江北市最好的烤串。宁真真对顾元的印象不错,知识分子、谦和有礼,还愿意请他吃昂贵的西餐,只可惜二人之间阶级差距太大,放过去说不定还能做个朋友,现在也就只有他抱抱大腿的份了。

晚上宁真真在床上睡得正舒服,他梦到和张渚两个人去矿山里挖到了一袋金子,还没来得及销赃,就被人从床上拖起。

贺玉一身酒味,混杂着烟草的香气和苦咖啡的味道。他的额前垂着几缕碎发,脸上汗涔涔的,西装早没了正形,脖子前的领带不翼而飞,领口大敞着,白色的衬衫上还有几滴红酒渍。

宁真真揉了揉眼睛,看清贺玉的神色后,忍不住往被窝里缩了缩。

“你就这么怕我吗?”贺玉眉宇之间的戾气散去,整个人都透露着忧伤。

“我不怕你,”宁真真顿了顿,又说,“饿了吗?我去煮碗面。”

贺玉没有说话,垂着头坐在床尾,宁真真从他身前走过之时,被他一把拉住。他轻声说了句:“陪我坐一会儿。”

宁真真讶异而窃喜,他的脑海里曾无数次构想过这样的画面,他坐在贺玉身侧,静静地陪伴着他。他的手就放在贺玉的掌心上,感受着他的温度,他的柔软,与他起伏的呼吸,宁真真觉得他们从未有一刻比此时更接近。

两个人静静地坐了十多分钟,屋子中的酒味渐渐散去,被浓郁的苦咖啡喂取代,贺玉先打破了这片宁静:“我饿了。”

宁真真很快站起身,“我去煮面。”

贺玉拉着他的手不放,往怀里一拽,宁真真失了重心倒在贺玉身上,惊慌失措地不敢看他。

贺玉一个翻身把人压在身/xia,tian着他的脖子说道:“吃你就够了。”

这一夜,宁真真压抑了多日的情绪,犹如决堤的洪水从四面八方涌来。他不敢看贺玉的眼睛,那孤独而忧伤的眼神,彻彻底底地击垮了他心口的最后一道防线。

“贺玉,你是不是很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