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点走啊。”
最后一批学生来完了之后,刷卡时偷偷多刷了一个来晚的学生几元钱店员喜气洋洋的去关门,对因为跑的太快而不小心磕倒在地的学生不咸不谈慢悠悠的说道。
学生看都没看随手拿的“二十多”的蛋糕,在盒子里磕的稀巴烂。学生抽噎了一声,拾起蛋糕一瘸一拐又跑又跳的冲向教学楼。
老员工则开始打理超市,从小仓库间里搬货物往空空如也的架子上补。正走着,忽然看见了一身蓝蓝白白的校服,只见一个中学生还没有走,静静的蹲在光滑地板上,正死死盯着怀里的一个瓶子。
老员工扫了他一眼,只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但也没在意,只道:“十五。”
另一个店员听到了,诧异的在一排排货架子后喊话道:“还有学生没走吗?”
这个学生听到了,终于慢慢抬起眼来。老员工此时搬货回来,学生正好挡了她的道儿。她又一打量学生,终于知道了不对劲处。
这个学生,不仅是头发,全身只要露出的部位都是雪白的颜色。大概是因为这时候没有太多阳光了,也也许是赶时间,他并没有像许多白化病病人一样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裸丨露着惨白的脸蛋和小半段脖颈。
少年浑身一动不动,只抬起了淡粉色浅浅的眸子,双眼皮叠成一个威胁的角度,纤长厚密的白睫毛一颤都不颤,锐利而富有攻击性的目光轻易的刺透了厚厚的镜片,肆无忌惮的剜进老员工的双眼,仿佛是一头雪山上生长的充满野性的雪狼。
老员工双手扶着小推车,呆了那么一两秒。
其实说他是一头雪狼也不对,那只是他的眼睛。他那一身过于肥大的校服,线条很是柔顺的低垂着,竟生生穿出几分汉服的飘逸,衬出了他单薄的身子。鼻梁高挺,架上一个金属圆框眼镜,暖橙色的灯光渡在他苍白的下巴和浅色的嘴唇上,倒也在他看上去冷淡文雅而略略病弱的气质上平添了几分烟火气。
他并不笑,默默低下眼睛,把手里的瓶子排了回去,又仔细挪了挪,使一排瓶子排成一条笔直的线。然后他才站起来,理了一下衣服,抬脚消失在了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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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果然还是烦。
一个中年男人这么想着,烦躁的翻了个身子,把被子堵到耳朵上。要知道,平时他是醒不了这么早的。
乡下的老房,一间西屋,杂物间;一间东屋,厨房;两间北屋,一间是客厅餐厅和两个卧室。另一间是独立的卧室。他现在睡在有客厅的那个北屋里,和北屋只隔着一道极薄的劣质金属门。
他抬抬身子,看了看大开的窗子,天已经快亮了。摁开手机,五点四十五。他扬手把手机一扔,又把被子捂上了,尽量忽略那声音大到离谱的噪音。
这老太太,这么早就起来打扫卫生,用84熏他也便罢了,还故意用那破拖把撞家具,这分明就是不想让人睡觉了吧
不过既然她都用84了,不知道她会不会用自己买回来的……虽然说起不起作用也不一定。他想到这里又一阵烦躁,心口有些慌,心脏砰砰的跳。他想让她用,又不想,至少不是现在,不不,至少用的时候别让他看见。是啊,要是昨天晚上他走就好了……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