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樱用过了饭,取出长剑在院子里呆坐了半晌,最后终于叹了口气,将剑收起来,锁到了柜子的最底层。这把剑自到了他手中,还未曾有过这种待遇。
玄麒当夜便醒了,他底子好,向来无论受了再重的伤,都能恢复的极快,不过此番他醒了好几天的功夫,才勉强能下地行走。武樱尽心尽力的照顾着,无不周全,无不细致,却绝口不提云中天之事。
一个不说,另一个也不问。
两人便都似那掩耳盗铃的家伙一般,自顾自的嘘寒问暖,自顾自的谈笑风生。
可是,有些事情,不管你再怎么抛诸脑后,夜深人静之时都躲不过自己心里那道裂缝,疼痛便似讨债的人一般,时不时的就会赠你一贴叫撕心裂肺的□□,躲都无处躲。
玄麒拖着比以往康复的慢之又慢的身子,踩着月光踱到了后殿。抬头望去,却见云中天以前住的屋子,亮着灯。他胸口一滞,喉间一腥,急忙稳住心神,却无论如何也提不起步子。
望着那抹晕黄的光亮,玄麒终究没有上前,他复又用自己支离破碎的魂魄,拖着自己麻木的身体离开了后殿。
人们治疗伤痛的方式有很多种。不如不见,是细水长流的痛,而日日相对便是剧烈的短痛。
武樱坐在桌前,手里握着酒杯,透过莹莹的烛火眼神迷离的道:“从前我最不喜欢的便是你喝醉了的样子,总叫你莫要饮酒。说起来,你活着的时候,我还从未为你斟过酒。”
一杯酒闻声浇落,武樱低头望了一眼地上的酒迹,又道:“欠你的,师弟此生也还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