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意外的,浅山起初并没有家庭选择入住,闲置了两个多月,本院西药房的主管药师严初带着儿子住了进来。
严新星患有松果体母细胞瘤,伴有下丘脑浸润的高度恶性肿瘤,由于肿瘤体积较大,手术只能切除一部分,第一次手术后没过多久就复发了,这次住院,陈百川和神经外科主任都认为再次手术风险很大,极有可能下不了手术台。严初和家人争论了很久,最终决定放弃手术,他办理了暂时停职,陪儿子一起住进了这个小公园。
病情初期严新星只是轻微的视力障碍,再次复发之后,已经几乎失明,加上肿瘤导致的共济失调,又因为下丘脑的转移有尿崩症的症状,他时而烦躁时而颓丧,身体稍微舒服一点的时候会说想出去玩或者看会儿电视,病发太难过就会喊着好疼好难过让我死了吧。这就是一个曾经快乐鲜活的生命,最后的状态。
这个阶段只需要用药缓解症状,止痛药也有,用在最难过的时候,打了针的新星有时候可以睡一会儿,但今天他不太困,提出想去游泳池玩。严初找护士要了一个气垫床,让新星趴在上面,他在水下扶着,父子俩游了一会儿,兴致来了,还打起了水仗。
杨朔带着刑警队长丁丛来参观的时候,严初还在推着气垫床游泳,不时的假装晃动,新星“啊呀”的叫着,很难得的兴奋。
“今天这个小朋友还挺开心的。”
丁丛问:“这是病人?看起来不像啊。”
“脑部肿瘤复发,你看着挺正常,但现在已经失明了。”
“啊……好可惜。他,还有多久?”
“说不准,可能是下个月,可能是下周,甚至还有可能是下午。”
“唉,我突然明白这个病房的意义了,在这样的环境里,在家人朋友的陪伴下离开,挺安慰的事儿。”
丁丛是来给保卫科做讲座的,结束之后代表警队来送捐款,他说大家伙都不宽裕,凑了一点表达心意。六附院作为他管辖区内最大的医院,对他们的工作一直都很支持,他和杨朔正聊着,接到电话,有个精神病患者闯入一家儿童托管班,劫持了七个小朋友,有个孩子受了伤。他看了看杨朔:“杨主任,要不您跟我去一趟吧,一个托管班出了事,有小孩受伤了。”
托管班在一条商业街里,靠近小区和幼儿园,幼儿园放学早,有些工作忙没条件接孩子的家长会给孩子报名,在这里画画,做游戏之类,直到家长下班。这会儿是下午六点,很多孩子已经被家长接走了,嫌疑人在人多的时候趁乱混入,袭击了一个男孩,另外还控制了六个小朋友。
杨朔和丁队长赶到的时候,救护车已经等在了一旁。
“你怎么来了?!”穆之南和杨朔同时问对方。
穆之南说:“我在急诊值班,接到120的安排过来的。你干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