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天慕地睡了一晚,眼睛还没睁开,整个山林已经向他毫无保留地敞开了,意识里的世界一样清晰。
他一只手臂搭着的是被布匹和树叶层层包裹的古琴,他听到树叶脱离枝干飘落到地面上,一片又一片,但他听不到飘落本身。
他听到昨晚被救过来的画眉鸟清脆的呜呜呜的细弱叫声,那声音恢复了一些活力,叫声清晰亲切。
柔软衣物亲密地贴着肌肤,耳朵在石枕和脑袋间、手臂在地面和身体间展示了足够的存在感。
眼睫毛轻轻地颤动了好几下,在空气中制造出不可察觉的扑动的气流。
裴今新睁开眼,芭蕉叶早就掉落在了一旁,火堆也已熄灭,连昨晚睡在身旁的人都不见了。
不过,郁知夜的包裹还在。
裴今新倒也不太担心郁知夜现在是自个儿下山去了。
清晨的山间多雾,金色的阳光稀稀疏疏地从树叶中的缝隙漏下来。
裴今新睡醒后神清气爽,没有任何不舒服的症状,他从带的东西里找出几粒丁香丢进口中嚼着。
扭扭脖子,动动腰,又踢踢腿。
原地活动了一会儿,还是没等到郁知夜回来的动静。
小画眉鸟身上盖着的小叶子倒还盖得安安稳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