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二章 去而复还

剑来 天蚕土豆 3228 字 2022-11-10

刘叉后背撞烂整座大地,身陷地底极深,不见踪迹,地下响起一连串沉闷雷声。

两人分别以更快速度递出第二剑,阿良从云海那边倾斜落地而去,刘叉现身大地之上。

皆是一线直去与一剑递出。

这一次双方倒退身形更远。

阿良竟是直接被一剑击退到了剑气长城最高处的那片云海,抖出一个剑花,随意震散刘叉滞留在剑身上的残余剑意,与那坐镇天幕的老道人笑道:“老伙计,二十年不见,咱们剑气长城那些早年挂鼻涕的丫头片子,都一个个长成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了吧?晓不晓得她们还有个出远门的阿良叔叔啊?”

手挽着那把麈尾的老道士,换了一条胳膊,搭住那把折损严重的拂子,面带微笑,以青冥天下的方言骂了一句。

双方一番“礼数周到”的寒暄客套之后,阿良便一闪而逝。

整座云海被剑意牵扯,随之剧烈晃动起来,盘腿而坐的道门圣人有些无奈,伸出一手,轻轻按住云海,这才止住云海的震动翻涌。

阿良高高举起手臂,好似不曾学剑的稚童,一记抡剑劈砍而已。

打得刘叉连人带剑再次身形消逝,退往地底深处。

阿良这一次却半步没退,只是手中长剑却也粉碎消散。

这种战场,哪怕只有两人对峙。

依旧谁都不愿近身。

除非那个站在甲子帐外观战的灰衣老者,一声令下,让数位王座大妖对那个男人展开围杀。

只是灰衣老者却只是冷眼旁观。

一些原本蠢蠢欲动的王座大妖,便各自打消了率先出手的念头。

毕竟那个刘叉还未出全力。

手中无剑的阿良双手各自掐诀,战场之上,两股剑气洪流疯狂涌入刘叉的撤退方位,分别蕴含着剑气长河和蛮荒天下的剑道真意,浑厚无匹,两道剑气,就像两条走江的蛟龙,撞入底下。

方圆百里的大地,轰然塌陷。

原本离地不过数丈高的阿良,变成了悬在高空。

上五境妖族皆俯瞰而去。

刘叉站在低于战场百丈的“大地”之上,一手负后,一手双指掐诀,大髯汉子当下手中并无持剑,身前却有佩剑显化而出的一个雪白玉盘,纤薄莹澈,光线璀璨迸射,如一轮人间冉冉升起的明月,挡住了那两条剑气洪流的天上星河。

两道剑气瀑布倾泻而下,撞击在那轮莹白圆月之上。

已是大地之下的刘叉身后,山根土壤依旧在不断崩裂稀碎。

剑气四散,远处许多境界不高的妖族地仙修士,竟是以掌观山河的神通看了片刻,便觉得双眼生疼,如凡夫俗子直视日光,只得撤掉神通,再不敢继续凝视那处被双方硬生生打出来的“小天地”。

刘叉一袭粗布麻衣,衣袖飘荡,猎猎作响,大髯汉子仰头说道:“去了天外天,打杀了些化外天魔,结果就只是这样?还是说那道老二,道法不高,名不副实?”

阿良笑道:“是朋友才与你说句真心话,你要是真这么觉得,那么你会死的。”

刘叉摇摇头,竟是收起了那把剑,握剑在手之后,任由两道剑气洪流撞向自己。

大髯汉子,不再蓄力,开始刻意收敛剑气。

稳如磐石,中流砥柱,任你剑气如洪水,刘叉的自身剑道,却是巍峨山岳,浩浩荡荡的两条剑气长河,与刘叉体魄激荡撞击之后,自行绕开,激起数十丈高的剑气浪花。

只是或听闻、或亲眼见识过的左右的剑气极多,冠绝数座天下,左右在剑气长城历练之后,甚至已经能够将自身纯粹剑意凝为实质。

但是刘叉此刻,却是以剑道凝为真身。

阿良笑了笑。

然后在他和大髯汉子之间,出现了一条世间最虚无缥缈的光y长河,当它现世之后,焕发出光彩琉璃之sè。

整条长河如一把巨大飞剑,拧转起来,将刘叉裹挟其中,仿佛凭空置身于他人剑鞘中,他人又再将长剑归鞘。

原本与天地大道最为契合的光y长河,不知如何被阿良扯出之后,开始被蛮荒天下的大道排斥,使得光y长河四周出现了无数大道真意的压胜气象,两者接壤处,不断有七彩琉璃的光y长河如碎冰崩碎,但是整条光y长河虽然被挤压,却越来越坚固紧密,好似天地间蓦然出现了一把以飞升境琉璃金身打造而成的长剑。

灰衣老者赞叹一声,“好手段。”

在某处军帐,一心只教弟子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读书人,也抬起头,仔细端详远处战场。

阿良仰起头。

真身被暂时拘押、剑道被逐渐消磨的刘叉,当然不会这么简简单单就束手待毙。

一尊屹立于天地之中的法相,只有半截身躯显露出大地,以双手握剑之姿,一落而下,剑尖直指阿良,瞬间临头。

在先前那座军帐遗址,也出现了一个刘叉,双指并拢,以剑意凝聚出一把长剑。

最早阿良曾经笑言,刘叉这样的高手,自己打不了几个。

但是剑道真身、阳神身外身外加一个y神远游的刘叉,一分为三,到底不等同于三个巅峰刘叉。

阿良从来不打只能挨打的架。

哪怕打架的对手当中,有剑气长城的董三更,也有目前这位蛮荒天下的刘叉。还有青冥天下那个臭不要脸的真无敌。

下一个瞬间。

一尊堪称顶天立地的夸张法相,出现在了刘叉法相身后,一手按住后者头颅,将其头颅砸入大地。

阿良在离开剑气长城之前,就一直想要告诉刘叉,自己有没有趁手的剑,有些关系,可只要对手同样没有仙剑之一,那就关系不大。

早年不在战场相逢,与刘叉是朋友,所以阿良没好意思说这个。

言语太耿直,容易没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