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他真的不记得了。”坐在刚才那人身后的另一人说道。
“拜胡说!——能么?”
“俺也说不好。但是,无论如何,人找到了总是一件好事。台风很快又要登陆了,我们要充分准备才行。”刚才叫我“小少”的那个人抬头看了看窗外,又低下头,抬起手腕瞧了瞧,“17个小时了,完全木有停下来的意思。这是要下雨到绳么时候呢!”
“你到地里去看了?你的蔬菜大棚还好么?”
“木有大棚,也木得蔬菜了。冲走了。都因为这台风,俺家里到处是水,——这台风来俺山东作啥么!”
“唉呀唉呀,你哭有绳么用,它来或不来,日子不是都得过么!你到这儿稍微一坐,哥给你削个苹果。也是可怜,俺家老四,就一晚上的工夫。事情总么就这样了呢!”
这位哥还要送给我一个苹果;但见我迷迷糊糊、没什么精神,他就把苹果放在床头柜上没动,咧嘴儿朝我笑了笑。
“唉。都会好起来的,对(此处读作dèi)不对?——都会过去的!俺给你念普希金的诗呀:‘假如生活挫磨了你,拜顾涌、拜叽歪、拜扎煞、拜吱声。’”
这位哥念到一半,看看我,又看看旁边那位,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哎呀,俺说得不像,俺念出来总有这个,嗯,地方的口音。领会精神吧,拜着急,拜上火,大事情面前还是尽量保持冷静。这几句诗还是二哥你教给俺滴,嘿嘿,二哥呀,今天情况反过来了,变成俺给恁两个说。你还记得这些话么,我的兄dei?”
他伸出手,“啪啪”拍了两下我左半边脸蛋儿,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他看见我一脸迷茫,笑得更欢了,转过脸去看了看旁边那人,想用自己振作起来的情绪使那个人也释怀一点。这位哥,他笑的时候面相不错,一张脸圆鼓鼓、红扑扑的,简直是床头柜上放着的那个苹果的真人版。不过这个“苹果”比床头柜上的那个真苹果要大一圈,——也或许是两圈吧,我不太确定,反正他脸挺圆。
我还是没说话,动了动脖子,又把眼睛闭上了。